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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27日

(2022-10-27 17:39:14)

 

难忘的工班

 

班组可谓是天底下最苦最累最小的一级生产组织,凡是在生产一线干过的老职工,对工班都有很深的记忆,大伙把回工班叫做回老家,老家有说不完的故事,有忘不了的手足之情。

一、工班是一个大家庭

我在阳安线刚参加工作时,被分配在中铁一局一处八队五排当普工。也许是由于我自幼生长在贫穷的山村,青少年时期经受过社会底层艰苦生活的磨砺和一些政治活动的历练,正如《论语》中孔子的一句名言那样“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其实修筑铁路与农村的水利建设和公路工程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我参加铁路工作后,很快就能适应工程队那种艰苦的生活,觉得工班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工程队就是一所大学校。我无论干什么工作都像小学生做作业一样认真努力,很快就获得了组织领导的信任,被安排到一班担任班长。

当时一班的任务是配合木工班在烈金坝汉王沟大桥工地立模型,这项工作有严格的技术要求,然而当时一班的班长是一位老开山工,他虽然打隧道是一把好手,却由于不懂木工行当,负责立模型的专业木工老傅师傅,只把我们这一班青年新工当搬运工使用,浪费了大量的劳力和时间,使立模的进度非常缓慢,眼看就要当“五一铺通”的拦路虎。后来隧道开挖需要老班长这样有经验技术的老开山工去带班,于是排长就派我去一班替换他。

我虽然有一点木工基础,但初来乍到对立模的工序不熟悉,所以当时就有好几位熟练的工友不服气。在第一天上班分工时,原来担任高空作业的几名老手就故意出难题,都推说今天有病头晕不能再上高空作业。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下,我想只有自己带头做出一个样子来才能打开局面,于是我就提出自己上墩顶。在墩顶上作业是一项又累又险的活,当时这个桥墩已打到三十多米高,班里多数人都是从基坑干起,一节一节逐步升高的,身体早已适应。而从未干过的新手,第一天就要爬到那么高的桥墩上进行作业,确实有很大的风险。于是,有几位好心的工友都一再劝我不要冒这个险。但是,我如果打不响今天上班的这头一炮,不仅眼下的工作安排不下去,以后就更没有人听指挥了。这时幸好熟悉高空作业的工友小邓看到我的难处,他就主动提出跟我一起上。

那天上午,当我一鼓作气通过爬三十多米高的绳梯到达大桥墩顶时,累得两眼直冒金星,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这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担任高空作业,幸亏有机灵能干的小邓,给我介绍高空作业的基本要领和操作程序。没想到我们两人不仅一上午就顺利完成了当天的任务,而且还看出了原来立模进度缓慢的根本原因,想到了省力省时提高工效的改进方法。随后在地面组装新模型时,我又很快取得了老傅师傅的信任,他放心地让我与他一样,各带一组人同时进行组装,这样就使功效提高了一倍,原来完成一节模型的安装任务需要5天时间,现在两天就能完成。从此以后全班职工不仅言听计从,再也没有不服从分配的现象发生,而且朝夕相处情同手足,苦活重活都争着干,抢卸水泥时每人都能一次扛3袋。即使我后来

一起参加工作的八队老战友

负了伤,大伙照样按计划赶在“五一”前圆满地完成了立模任务,不仅获得了队领导的好评,而且还从我们班里挑选了部分职工充实木工排。当时我也觉得自己更适宜干木工活,但是孙排长却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执意不让把我调走。

我们队在进入阳安线中段马鬃滩工点后,医务室的张大夫经常要外出到其他工点巡诊。由于我曾经学过医,就成了新工地的临时替补医生。有一次半夜出诊去给四排一个重病号看病,当我给他诊治完毕回到宿舍休息时,已是凌晨四点多钟,待我一觉醒来时,看到窗外的太阳已有老高,床边箱柜上放着一碗稀饭和馒头咸菜,知道这是好友张贵期因我熬了夜熟睡未醒,替我买回的早餐。

我匆匆吃过早餐来到工地,大伙一见我就关切的问道:“老王,你昨晚半夜出诊去给人看病,现在不好好在宿舍休息跑来工地干啥?”我说:“你们早晨起床时为啥不叫醒我?害得我睡过了点。”这时小张急忙解释道:“大伙起床时都担心把你吵醒了影响休息,所以洗脸、吃饭、上工都是悄无声息的。”我一听到全班工友们都对我这样关心体贴,觉得特别的欣慰,感到工班真的就是一个亲密的大家庭,同这样一帮好弟兄朝夕相处,吃一点苦受一点累也是温馨的。

二、朝夕相处显真情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过去不以为然,总认为当工人靠劳动技能吃饭,哪有那么复杂?谁知排里有一位“政治组长”可能觉得我盖过了他的风头,成了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江湖矛盾就显露了出来。这个政治组长后来与搞派性的崔副队长,联合对我进行政治陷害,把我发配到了二排当工人。

在这之前,我没有与二排打过交道,除了排里的团小组长和宣传员,其他人都不太熟悉。因为在我之前已有两名其他排的班排长失意后下放到二排,所以他们心里都明白,我也是被“发配到沧州的林冲”。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明白自己现在身处逆境,只能低调行事夹着尾巴做人。

二排原是全段有名的能打硬仗的“隧道突击队”,工友们大多是个顶个的开山能手。杨班长见我的体格比较文弱,上班时,就有意分配我与班里的1号风钻手“莽二哥”做搭档。“莽二哥”看起来人生的虎头虎脑没文化,干活莽撞,可平时待人却很随和厚道讲义气。他处处把我当小兄弟看待,打风钻只让我给他当副手,抬原木他总是扛大头。有了好烟,也总是毫不吝啬地动员我“来一颗,解解乏!”

“莽二哥”名叫王生富,老家在商洛山区,自幼没上过学不识字,在请人帮他写家信时担心有人拿他开心,就让我为他代笔。“莽二哥”是一名大龄青年,由于家庭条件不太好,谈对象比较困难。今年春上专门休假回家相亲,在家呆了一百天,一连谈了十二个对象,直到最后一个才谈成结婚。由于超假太多,“莽二哥”纪律观念强,办了喜事后只度了3天“蜜月”就告别新婚妻子回到了工地。班里的工友们都很同情他,在我帮他写家信时,怂恿我说假话把她的新婚妻子叫来队上探亲。小两口恩恩爱爱难舍难分,在马鬃滩工地住了半年后又一同搬迁到梅七线。

班里还有一位写得一手好字的退伍军人老何,他性格内向为人低调诚实,也是与我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漂亮老婆的照片和家信都毫无保留的拿出来,让我分享他家庭幸福的喜悦。可惜在我调往十队工作后,老何和莽二哥这两位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好友,在梅七线工地的一次隧道塌方事故中不幸遇难。噩耗传来,使我悲伤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至今都难以忘怀。

为了纪念二排工友们的这一段深厚情谊,我写了一篇《代写家信的故事》,分别在《铁路建设报》和《铁一工运》杂志上发表,并被收录在中铁一局建局七十周年纪念征文《筑梦路上》。

二排还有一位新婚不久的工友老屈,因为他的新婚妻子还不懂得妊娠反应的体征,误以为患了心脏病,天天嚷着要去医院看病。老屈怕她吃多了药对胎儿不利,在闲聊中得知工友老党早已结婚生子有这方面的经验,又知我学过医生,就密谋请我们二人在星期天假冒大夫去他家,给他妻子讲妊娠方面的知识。那天上午,老屈把我们两人一领进他家,就假模假样满脸堆笑地向他老婆介绍道:“小玲子,我见你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今天正好碰上两位中医大夫下基层,就请他们二位来给你瞧瞧。”假扮中医就要切脉,但工友老党不好意思去拉这个漂亮小媳妇的手,我就灵机一动欲借机开个玩笑,让老屈找来一根白线进行悬丝切脉。谁知那山里的妇女虽然没文化,人却十分机灵。她一见用白线来缚手腕就认准是耍戏她,立即就黑下脸来发怒道:“我看你们二位根本就不像一个正经大夫,一没穿白褂子,二没拿皮管子(听诊器),还串通一气想把我们山里妇女当猴耍哩。不用猜,你们两个肯定是我家哈怂老屈的狐朋狗友!”老屈看到这个“骗局”露了馅,就赶忙打圆场道:“我说小玲子呀,你老土去吧!他两个是从大医院下基层来的中医先生,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中医先生用手指头拿脉是不用听诊器的,而且到职工家里来走访是不穿白大褂的,至于用白线嘛,那是一项诊病的新技术,就像打电话一样,只要一根线就能传到千里之外。你错怪了两位客人,还不赶紧赔礼道个歉!”老屈很会随机应变,几句话就哄得他那个机灵的小媳妇半信半疑。于是老党就乘机一本正经地讲述起妇女妊娠反应的体征来。其实山里的姑娘结婚后特别关心怀娃的事,当她确信自己的身子已经有喜,脸颊顿时就泛起了红晕。

三、善解人意的龚排长

我在二排与工友们和睦相处未受歧视,还得益于有一位善解人意关心下属的好排长。我来二排不久,他见五四青年节快到了,就热情地对我关照道:“团支部的工作是一种社会活动属于公事,单靠业余时间是不够的?今后凡是青年团组织的活动,你需要多少工天,只要给班长打个招呼就行。你现在是我们二排的人,你把全队团员青年的活动搞得风生水起,也是我们二排的荣耀,理应大力支持。”由于有龚排长这样善解人意的好领导,有班组长的热情支持,使我在调出五排的半年时间里,也过得还比较顺心。

崔副队长见我被他发配到二排后并没有受到歧视,就想寻机找茬继续进行打压。有一次我们全排在隧道工地上大夜班,大伙累得在工间休息时斜靠在木板上躺了一下,不料被他碰上就抓住我不放,企图借此再打一棍子,使我彻底倒下去,永远不能雪冤。

其实崔副队长的这一套拙劣表演,也只有吓唬缺乏阅历的年轻人,而经过“文革”过来的老工人是心明眼亮的。崔副队长原是文革初期队上一个造反队的小头目,臭名昭著,老工人都叫他“崔大炮”。可敬的龚排长是具有十几年工龄的老职工,对崔大炮的底细了如指掌,他看清了崔大炮寻机找茬迫害一个青年人的实质而忍无可忍,当场就撕破脸进行了勇敢地反击,为我解了围。龚排长的这一担当使我感动不已至今难忘

四、否极泰来,忘不了朝夕相处弟兄情

为了提防崔大炮再一次寻机找茬,我经过这一次风波后也就更加小心谨慎。我们排出了隧道又转入到紧张的整道工作中,这项工作对技术质量和安全的要求很高,一点都马虎不得,如果钢轨未拨正到位、道渣未砸实,就经不起火车的碾压而发生脱轨事故。拨道时为确保人身安全,全排人的动作必须保持高度一致,如果有人思想不集中动作慢一拍,钢轨那巨大的反弹力就会造成人的生命危险。幸好全排职工纪律严明、团结一致,真正做到了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很快就顺利地完成了拨道任务而转入砸道。那时正值炎热的夏季,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我们整天手握一把沉重的道镐,如同机械人一样举上砸下总是汗流满面。我看到班里有人中暑晕倒后,在路边稍许休息一会又接着继续挥镐,联想到全排职工过去几次顺利完成隧道抢险的任务,觉得这个排真是一个团结友爱、能打硬仗的优秀集体,于是就萌生了要下工夫好好为排里写一篇报道的想法。然而我才开始打腹稿,就突然接到上级的通知,调我去第十工程队任政工干事,并要求立即动身,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一直没有动笔。

我临走的那天早晨上工前,龚排长专门召集全排职工整队集合,宣布了我被调往十队的人事命令。当时,那些与我朝夕相处的工友们突然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大伙围成一圈紧紧地拉着我的双手久久不放。过了好一阵子,有人拍着我的肩膀道:“好老弟,你真是大神不露真像,原来你不是发配沧州的林冲,而是暂时来我们排过渡的呀!”

我调往十队后,八队划归到新组建的第四工程段。后来崔副队长因派性问题被撤职下放到四段工地材料场当工人,而我却有幸从一处三段调到了局政治部组织部工作。

回想当年我在一处老八队的工班里,虽然只待了短短的两年时间,调往十队后就天南地北地奔波转战几十年,很多往事都已渐渐淡忘,但与工班弟兄们在工棚岁月朝夕相处的日子,特别是在遭受诬陷打压的逆境中,受到同情信任和照顾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在上世纪末国有企业大搞改制下岗分流的浪潮中,工程队学习“鲁布格”经验变成了项目队,全局5万多职工一百多个项目队分布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有的职工长期待岗在家,有的分流到“第三产业”自谋生路。有幸留下的职工,也不知被优化重组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机会再方便回去与他们相聚。

我们在阳安线参加工作以来,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也不知当年那些同我一起住工棚、扛风钻的铁哥们,他们在企业改制以及退休后的生活究竟怎样了?心里始终是一种牵挂。2019年中秋节,当我看到已经退休回家的一群老战友,大家齐聚一堂在池河镇兴高采烈亲密相聚的合影时,兴奋得好几天都难以成眠,一幕幕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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