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原谅我还不愿意妥协。请大家帮忙转发,拯救莫干山路,即便只有一线希望。”得知被誉为上海最大的“涂鸦天地”莫干山路涂鸦墙年底将被拆除的消息,涂鸦爱好者TING火速在微博上发出了这条留言。
·面粉厂外的涂鸦墙
在上海的苏州河畔,有一条小路叫莫干山路,对涂鸦爱好者来说,这里则是涂鸦的“圣地”,因为这里有一段600多米的涂鸦墙,也是这座城市最大最完整的涂鸦墙。
2006年,张帆还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从小喜欢画画的他看到这里的墙面有一些零星的涂鸦,马上手痒得不行,立刻就买来喷漆,开始喷涂起来。
“那个时候涂鸦还不为人所熟悉,担心被抓,但墙里的居民可能也忙着搬迁,没什么人管我们,也没有投诉我们。有时城管过来,看到我们只是画画,还画得挺好看的,也就没管我们。”张帆说。
渐渐地,来这里的涂鸦人越来越多,很多国内外的高手来到上海后,也必到莫干山路的涂鸦墙,有时是去涂鸦,有时只是单纯地去看看。
莫干山路这段涂鸦墙的背后,眼下暂时被用作停车场,而早在20世纪初,这里是全国第一家民族资本建立的阜丰面粉厂,后来大名鼎鼎的荣氏企业在这里创办了全国最大的面粉厂——福新面粉厂。1955年,公私合营后命名为阜丰福新面粉厂,1966年更名为上海面粉厂。曾经居住在这附近一些石库门弄堂里的居民大多是面粉厂的职工和家属。
·把记忆写在墙上
在张帆的介绍下,2007年组团的OOPS团队也来到了莫干山路,这个团队有来自上海的TING、哈里、拉面SNOW,安徽的SMEAR,还有来自法国的STORM,意大利的DIASE。他们聚在一起时,更喜欢彼此称呼在团队里的名字。因为涂鸦,他们认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爱好者,他们有时会一起创作,也会互相给灵感,“在交流的过程中,很多好的点子就产生了。”团队里唯一的女生TING说道。
来自安徽蚌埠的队友SMEAR,高中的时候就在家乡组队玩过涂鸦。第一次来上海他就直奔莫干山路涂鸦墙。现在虽然工作了,还是每周都要去涂鸦墙,“不去心里就好像缺了什么。”SMEAR很害羞,他们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叛逆,或者只为标新立异,而是真的很喜欢涂鸦。
问到为什么会喜欢涂鸦,大家笑了,“就是喜欢呀。”TING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自由吧,你在创作的时候,感觉最自由。”
“我们的很多记忆都和涂鸦连在一起。”TING说,她已经在这里喷了数不清的画,开心的不开心的很多记忆都和它融在一起,有时即使不来涂鸦,也会来这里走走,看着上面的图案就会很踏实,“莫干山路涂鸦墙已经和我们很多人的成长记忆融到了一起,就像是我们的精神家园。”
“上海·坚强”这幅作品是去年上海“11·15”大火后OOPS团队创作的,对于这个城市,他们充满了爱。
在这些涂鸦墙上,不断有作品被创作出来,也不断有作品被覆盖下去,再创作,再覆盖,再创作……如此反复,涂鸦层都有了一定厚度,可谓是“层林尽染”。
在我国,沿海一带的城市对涂鸦文化的接触相对内陆城市更多一点。深圳、北京、武汉、长沙等地也有一些大型涂鸦聚集地,在长沙的湘江边上,武汉的湖北美术学院附近的墙上,深圳的洪湖公园、沙河西路、梅林边防道等地随处可见涂鸦。但近几年中西部城市对涂鸦的包容度也渐渐提高,在西南的重庆有黄桷坪“涂鸦街”,一条原本破旧的老街,因为艺术和创意而焕发出新的青春与生命力。
·文化需要捍卫与坚持
自从莫干山路涂鸦墙将要被拆的消息传出后,不少人来到这里拍照留念,摄影爱好者施先生特意带着外地的朋友来这边看看,连声说着“可惜,可惜”……
来自纽约的游客Gloria Alvarez为上海将失去如此美丽的一面墙而表示遗憾。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的顾铮教授对视觉文化很有研究,他认为,城市发展的进程其实与涂鸦艺术并不冲突,涂鸦最早在美国出现时,就是一种融入环境的街头文化,是一种与周边环境的对话。这也是青年的一种“自我表达”,好的涂鸦确实也可以成为一个城市的装饰。
在TING看来,莫干山路所积累下来的不仅仅只是“可以随便涂鸦的地方”而已,“文化的确是靠做出来的,但也需要靠捍卫与坚持。我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就算再呼吁,莫干山路最终的命运也很难改变。”
(摘自8月2日《中国青年报》张翠 周凯
文)
选自2011年8月19日《作家文摘》1461期3版
世相
编辑: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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