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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爸爸的故事:其实,那是一整个上代人的爱恨情仇

(2015-06-22 00: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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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个故事写在父亲节,其实是不太合适的,因为这其实是一个曲折离奇充满了各种狗血鸡血的台湾八点档言情剧。


这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来源于我的朋友H给我亲口讲述的,简单介绍一下她先:小鸟依人的身高,却有着火药桶的暴脾气,为人直爽,懂世故却从不世故,一头干练的短发,老公身家千万,她坚持要每天8点之前起床去上班,坚持要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朋友们都羡慕她,赞她有福气,她说,其实她老妈才是更有福气的,然后就说起了老电影里上世纪80年代那可歌可泣的浪漫泣血爱情故事。


H 的妈妈当年在我们小乡镇里,是当之无愧的镇花。即便是现在见到她,许多人也惊叹她妈妈和她是一对姐妹花,H 很漂亮,但不夸张的说,她妈妈更有女人味,是那种古典女人的韵味。已然四十多岁,身材仍然纤细结实,皮肤嫩滑有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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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可以想象,16岁的小姑娘,在上个世纪80年代扎着双马尾,穿着简单的的确良衬衫黑裤子,清水出芙蓉的样子,轻轻松松就俘获了整个镇的青年,是怎样一种情形。


H 妈和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对上眼了,爱得干柴烈焰,天雷勾动地火。


可是,H 外婆不同意。外婆是个强势而且传统的女人,一门心思希望女儿嫁得好过得好,天生丽质的女儿竟找了个小混混,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外婆说,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那么穷的人家。


外婆要H 妈嫁给村里另一个提亲的小伙子,小伙子家境殷实,而且是医生,无论在如今还是那个年代,都是一门保命的手艺。


H妈自然是至死不从,被外婆用尽了各种威胁、恐吓、断食的手段之后,强硬的要求H妈嫁给外婆看好的小伙子,我们在这里且称呼他为Z.


H 妈嫁给 Z的那夜,青梅竹马的小伙子,G姓男盆友,在她成亲的那个夜晚,站在镇上那条大河的桥梁上,望着对面Z家的窗户,一整夜动也没动。


至今也没人知道,G在那个晚上究竟有没有流泪,有没有想过冲上前去抢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别人。


人们只知道,G在第二天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子,临走时,他许下雄心壮志:不混出个头脸,就绝不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H 妈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既然已经结婚了,作为一个思想传统的好女人,她还是认真的经营维护着家庭生活。


好在Z对她也很好,他比她大十岁,把她当女儿似的疼爱,可H 妈却找不到和G恋爱时那种你且将君心比我心的感觉。


只是,又能怎样呢?她已经怀孕了,那个曾经喜欢过的G,也被她埋葬在心底,从此绝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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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胖女娃,邻居们都前来贺喜,Z 也兴奋极了。


可是H 妈越看这孩子,却越是心慌:这女娃儿,长得也太像G了啊!那眼睛,那嘴巴,那脸型,和G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和Z 婚前,H妈少不经事,与G有过一夜缠绵,可谁能想到,就是那一样,可能种下了爱的种子。


但H 妈不敢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她甚至拼命否认这个猜测,作为妇人,她所渴盼的,无非是岁月静好,相夫教子的安宁岁月,已经经受过一次巨大风浪,她期盼生活不要再给自己更大的反转了。


女娃越长越大,容貌长开了,自然也就越像G了,难免会有些流短蜚长,Z纵然再大度,可在当年那个封闭落后的农村,被戴了绿帽养了别人的种,怎么都不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情。


于是,他和H妈有了争吵。


吵架这种事,总是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于是就越来越多。


好在,后来H妈又和Z有了一个孩子,这回是个男孩儿,而且确定肯定是Z的孩子,两人之间的风云才逐渐平息下来,可婚姻一旦有了裂痕,再想修补可就不是缝衣服那么简单了。


H妈就是在这个时候遇上她后来的丈夫,H现在的爸爸,H爸对H妈一见之下就惊为天人,穷追猛打,H妈拒之千里。


H爸和原来的妻子因为感情不和,离婚了,原本生下的小男孩归H爸的前妻抚养。


可H妈依旧拒绝H爸。


高潮就在这个时候来临了。


在H约莫6岁那年,G从北京回到了村里。


对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G,那个曾经和H妈山盟海誓,爱得天崩地裂的穷小子。


穷小子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北京城里的大老板,在90年代就开着奔驰车回到乡村,引起一阵轰动。


自然,G此时也已经娶妻生子,这几年,在北京,从身无分文到出人头地,付出多少艰辛,流了多少血汗,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然而他所有努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要让H的外婆知道,当初不让你女儿嫁给我,是你瞎了眼,不是你女儿没眼光。


只是,时过境迁,曾经的爱恨,在岁月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G见到H的外婆,竟然已没了怨恨。


然后,G去找了H妈,听说H妈哭得成了泪人,大概和Z结婚之后,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藏在心里,在从前的恋人终于回来之后,才有机会倾诉而空。


G要求见一见H的女儿,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风声,据说H的女儿和自己长得极其相似。


H不愿打破现在的婚姻,自然是极力拒绝的,然而G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楞头小伙子,他调转车头,直接开车到了小学门口。


在校门口,他看见一个很有眼缘的小女孩儿,上前就问你知道XXX么。


非常戏剧化的,小女孩儿就是H。


H说,她看见G的第一眼,就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G见到H,更加相信自己的怀疑,他向H妈提出,要带H去做亲子鉴定。


H妈怒了,一阵炮轰,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发火,G最后带着伤心和遗憾,也带着心头永远的疑问(虽然心里八成确信,但缺少那一张鉴定书,终归不一样)再次远走北京,此后几乎很少回到家乡。


G是走了。


但却给H妈和Z爸爸的婚姻埋下了炸弹,矛盾再次爆发,战争升级。


H爸在这个时候,以一种非常强硬的、非常霸气的方式走进了H妈和H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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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直接提了一杆猎枪闯到Z的家里,指着H妈说,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今天就把你老公你女儿还有儿子都杀了。


听起来还是蛮有震慑力的,Z这些年和H的感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再美的红颜,终日对着,都难免讨嫌。


H妈和Z离了婚,H是女孩儿,归H妈抚养,H的弟弟自然是归了Z爸爸。


但H妈也不想嫁给H爸,她抱着女儿坐上一辆大巴车,想远走他乡,却走不了。


H爸躺在大巴车前面的地上,冲司机说,你敢带这个女人走就压死我。


H妈最终还是和H爸结婚了。


原本以为H妈会怨恨H爸,可是,出乎意料的,H爸对H妈温柔体贴,与粗狂的G完全不同,而且他对H视如己出,那是真正的做到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就算是石头也会被融化,何况人心。


H爸为表决心,并不打算和H妈再生一个孩子,因为他怕自己一碗水难端平。


他说,从此以后,H就是我的女儿。谁敢欺负她,得先问问我!


H妈被感动了,冰封的心再度温暖起来,她和这个男人重新开始生活,日子又变得有滋有味,滋润起来。


H爸通过自己的努力,混成了当地某事业单位的局长,多少女人暗送秋波,但几十年来,他眼里只有H妈,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红粉枯骨,连正眼都不曾多瞄过一眼。


人们笑话说,H局长在单位里呼风唤雨,回到家却挽起衣袖做饭擦地,怕老婆怕得一点男人风度也无。


H爸笑眯眯的,并不介意。


甚至就连H的弟弟,偶尔也来城里找H和H妈,H爸都视如己出,还让自己和前妻所生的儿子,和H弟弟一起玩,他们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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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月满则溢,水满则亏,你懂的。


命运像是存心与H妈过意不去,H弟弟在和H爸亲生儿子一起游泳玩耍的时候,H爸的亲儿子不幸溺水而亡。


H爸的前妻,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做儿子的没了,当娘的自然要讨个公道。


这公道,只能向H妈去讨。


H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生平第一次,这个威武严肃的男人,发现也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于是他躲了起来,任由自己最爱的女人,被自己的前妻围追堵截,甚至明知道前妻派人殴打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依然没说半个字。


我猜那个时候的H爸,一定是快要崩溃了。


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跟自己后妻的儿子,还不是跟着自己抚养的那个孩子一起玩的时候没了,这事儿换了谁,都不能忍。


前妻纵有再多不是,身为一个母亲,这个时候发泄痛苦和怒火,难道他有理由阻拦?


可是H妈也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当初强势的进入她的世界,向她拍胸脯保证,这辈子都会保护好她,免她无枝可依,免她颠沛流离,免她半世辛苦,要让她幸福,然而现在……


心知她被人打,心知她带着H过着四面逃荒般的日子,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甚至,只能假装不知道。


H说,那段日子,她和妈妈真是可怜极了,就跟过街老鼠似的,有一次,妈妈被打的很惨,她怒了,直接冲上去对H爸的前妻说,要么你把我杀了吧,我只有一条命,我赔给你,你放过我妈。


H爸的前妻面对着她,泪如雨下。


毕竟,H也只是个孩子,大人的事,再怎么样也不该把战火延续到孩子身上。


逝者已逝,这事后来就那么不了了之。


不知道H爸的前妻现在还恨不恨H妈,毕竟那场事故只是个意外,但我想没有一个母亲能够接受这样的意外。


也不知道H妈在心底有没有怨恨过H爸,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总之,他们又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又好像是有什么确实改变了。


H爸从此对H妈更加呵护备至,体贴入微了,对H 也一样。


反倒是H妈,对H格外严厉,H若是有一丁点犯错,H妈总会打得她遍体鳞伤,甚至用竹条刷得身上流血,H也咬紧牙关死倔着不认错。


H爸单位里很多同事都知道,H局长是组合家庭,有人悄悄对H说,你后妈可真狠毒,幸好你亲爸爸对你好。


H哭笑不得,她解释说其实H爸才是后爸,至于那个打她的,是亲妈。


人们都是半信半疑。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流水般的过去,渐渐的,H长大了,也隐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和妈妈一样,她坚决不认那个G姓爸爸。


尽管G姓爸爸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几家上市公司,只要她一句话,她完全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尽管G姓爸爸私下找到她,想说服她做亲子鉴定,尽管G姓爸爸,也就是她的亲生爸爸对她很好,他说只要她需要,任何时候一句话,他都会为她做任何事情。


但,H说她不愿意伤了爸爸的心。


她说的“爸爸”是指养育了她20多年的H爸爸,也是那个曾经的Z姓爸爸,为了报答H爸爸,她甚至把自己的姓都改了,她说,这样爸爸就不会后继无人了。


H顺利的成长到了少女时代,然后迎来了她的叛逆期。


这是另外一个轰轰烈烈的故事的开始,她抽烟,纹身,打架,混成了当地的黑社会一姐。


然后还和女同学逃课去武汉玩,结果,亲眼目睹了一起古惑仔事件,女同学的两个“男朋友”斗殴,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捅死了。


那个女同学的“男朋友”就带着H远逃深圳,H 吓得双腿发软,肠子都悔青了,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的爸爸,想起家的温暖,想求助,可是身无分文,而且日夜有人看守着。


最后她自己长了个心眼,某天趁着大伙午睡,用BP机给H爸打了个电话,颤抖着说自己在深圳。


据说H爸知道她失踪后,急得没睡觉,一个人跑深圳找她,等到了深圳,H已经自己想办法又回了学校,H爸辗转到了学校。


H说,她永远记得那天,午后的江城,太阳很毒辣,一生不求人的父亲,那个从来都是下令的爸爸,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她学校门口,哀求着她说,女儿,跟我回家吧。


就是那一刻,她在心底,真正的认定了这个爸爸。


她回到家,H妈又要打她,是H爸拦着,他很少吼H妈,这个时候却吼了,他说要打女儿先打我。


然后,H局长,威风八面的局长带着H亲自去警察局,给小警察们递烟,说尽了好话,哄着女儿把目睹的真相说出来。


H对警察说,我不敢说,那个人说了,如果我敢说,他们就会杀我家人,杀我全家。


H爸爸说,女儿,有爸爸在,你不用怕,把你看到的,都告诉警察。


H这才鼓起勇气,如实透露真相。


故事到了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后来。H嫁人,生子,她说,自己的亲爸爸就是亲一些,怀孕的时候每天在家煲汤给她送到单位,她想吃的水果,挑着最好的买,一买就是一箱子,生怕她不够吃,生怕她不舒服。


H的爸爸,后来我见过,是个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H说,这些年来,他对H妈算得上是言听计从,恩爱一生,所以,H的妈妈才是真正幸运又幸福的女人。


如果H妈跟着Z姓爸爸一直没离婚,那么他们可能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H当初嫁给青梅竹马的G,按照后来G的发展来看,G虽然事业有成有上市公司人前显贵,但早就离婚了,小三不知道找了多少个,现在的女朋友还是个90后,比H还小,这样的个性和H妈也绝对合不拢。


而只有H,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当初野蛮粗鲁甚至混不吝的抢走了H妈,却给了H妈一生安宁的日子,半世平稳的幸福。


所以,幸福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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