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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说之八

(2012-07-24 23:5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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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棋说之八

                                           云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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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发文之际,看见久违的聂卫平博客,得知了水漫棋圣的故事。恰好我此文第一个说的就是他,既是巧合,又是文人的必然邂逅。

地位如聂老,仍然逃不脱土鳖的残害,是为土鳖残害文化的当代风景又添了一段注解。于是做此图和棋圣开个玩笑。

我的文章本就为了搭救被土鳖摧毁的文明,也请聂君登上我的方舟……)

 

   对话者:王   元    围棋国手  职业八段 著名围棋解说家

           云   浩    学者  古诗词人 中央美术学院课程教授

 
     云浩:陈老谈过了,该说聂老了……
    王元:对。这个话题其实挺有意思。后来聂老完全这个风格是不一样了,应该说聂老那个行棋的价值观很高。
    云浩:当然,聂老的棋谁都喜欢。

    王元:谁都喜欢,对。

    云浩:华丽、厚实。

    王元:对,就是大家公认的嘛,就是大局观,取舍,然后呢,怎么说呢?聂老的棋太高了,如果有什么不是他最强的,不是他最擅长的,到后来就是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因为围棋它的一个特点就是两个棋子接触的很近,摩擦生电,它摩擦会生电,你如果隔得很远,没有摩擦是不会有电的,它是另外一种物理状态,就是力学状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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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围棋英雄聂卫平

   

    云浩:马晓在贴身肉搏上也是短得厉害。

    王元:不是他最擅长的。

    云浩:马晓就是说我用我三个子的一个薄棋,您这儿都已经铁壁了,我转着转着我的棋活了,还把你给弄得自相拥堵特难受,这是我的本领,但是我肯定不吃你。可要遇到这个棋吃了才能赢,他脑袋上的汗就下来了。

    王元:对,但是马晓他主要最大的亮点是一个变,他是临变,就是我们看一个问题,往往有很多角度嘛。多数的人看问题就是这个角度,他呢,看问题,在围棋盘上看问题,常常能够变一个角度来看。

    云浩:就是我那天盛赞吴老的话,实际上在马晓春身上更准确(见棋说之一),因为我对吴老的感觉就是他掌握了变化之道,但是这个可能说吴老有点儿不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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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匹马惊波晓月春风” 棋风灵动婉转的马晓春

 

    王元:对,吴老,这个用文字来说呢,就很难,你要兼顾着大家都很到位,这个很难。

    云浩:是不是这么说比较合适?就是吴先生的棋有点儿像天上来了个人下的,你们用地上的逻辑解不通,等多少手以后你发现,哎哟……

    王元:很多人这么多年试了很多方式来说吴清源大师的棋,都说不清楚,其中也是有几个例子说得很滥了。第一个是在曹薰铉赢取全冠王的时候,他赢取“全冠王”,就是什么“富士通杯”也拿了,什么“春兰杯”也拿了,几个世界冠军都拿了,“全冠王”的时候,也有记者采访他,就说曹大师你这个棋,曹薰铉的棋是非常好,你跟吴先生比怎么样?曹薰铉一听就说:“不要跟我说这个,说别的任何话题都可以,千万不要拿我跟吴先生比。”这个话实际上也有留白。

    云浩:这话您说过,兄长,你举的那个例子是,我有时候跟人举例子也用这个。

    王元:对……

    云浩:就是提问一个饱学鸿儒,说:“哎哟,你读书这么多,你跟孔夫子谁高谁下?”“没有夫子世上就没有书,你让我怎么比,我只是看看我能不能最大限度地解通他的东西,这怎么跟他比呀?”

    王元:是的。然后呢,日本有一个王立诚,其实这个故事我在电视上也讲过,现在也可以讲,因为这个还有点可读性。王立诚他夺取日本“棋圣”,做到世界冠军的时候,当时也是很风光的。然后呢,他就跟着吴清源一起,吴先生前些年还在讲那些围棋的东西,然后王立诚这些大腕儿都在这个书要出的时候写了一些东西,写一个什么前言这一类的,几个学生辈儿的跟着写,他写的其中有一句话写得挺好,他就说,那意思就是吴先生肯定是我永远要学习的,他说:“我深深感到我跟吴先生不在一个空间里。”这个话一说,我觉得太舒服了。因为恰恰古时候呢,有这么一段故事,云老师,你说不定也知道。就是在清朝的时候,不是施襄夏、范西屏吗,水准简直是高不可攀,高。那么其中就有一个人,那个名字是不是叫李步青,我搞不清了,总之有一个棋手,这个棋手他的水准呢,当然比范西屏差,但是也是当时的一流高手了。他是说另外一个人,这个有文字记录,他的原文我背的,因为太琅琅上口了,他说:“君等于弈止一面”,就是你们对于弈,对围棋来说,也就一面,“余尚有两局”,就是我在这个棋界还尚有两个空间,就是第二空间,维度不一样了,“君等于弈止一面,余尚有两局”“若是西屏先生”,如果是范西屏的话,是什么状态呢?“则四面受敌者也。”他也说到了一个空间维度的概念,我觉得当时,清代300年前他的人能够这样解释也非常好了,就是你们看棋完全是平面的,我看棋呢,还有一点立体感,人家范西屏一来一看,简直是,就是三维空间都止不住了,四维去了,“则四面受敌者也。”因此要聊到这些问题呢,我们纯粹用语言来说呢,大概也只能这样,因为语言总是很……我是这样想的,就是语言文字它总是不能完全达意的,正因为如此才有艺术的产生,才能有音乐的产生,就是我们没法说了,就用这个东西来表达。

    云浩:兄长你有一个顾虑,就是我能理解你的一个麻烦,就是有一点儿像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一些大批评家,当然这个棋上没有这么夸张,艺术批评家他这一句话可以决定这张画是100万还是10万。

    王元:哇噻。

    云浩:对吧?大家在那儿等着听,他这得掂量。

    王元:不一样,因为我的这个份量严格说,说陈老、聂老,我是没资格的。那么棋界要评应该怎么评呢?只有陈老可以评聂,聂可以骂马,马可以说我们,就应该是这样。

    云浩:我就是不服这个。其实兄长你一直在思考围棋,并且你离棋手的距离也近,你的话是准确的。刚才您对马晓春老师的那个措词太准了,您评论马晓的准确远远高于说其他人,您对他怎么吃得这么透?

    王元:他确实,他就是这个特点,这个回头咱们再来注意,反正如果要形成文字还可以交流一下。我甚至建议你都不要用你自己的看法主观评价日韩,因为确实有可能他们转载你的东西。

    云浩:我真不是……

    王元:你真不在乎。

    云浩:人在文前面,人是轻的,文章千古事,人算个屌啊。

    王元:好,我们来说这个,吴清源这个,等于他就是空间不一样,你用语言只能这样来解释。而且如果对于会下棋,具有一定水准的棋友来说,这些你要结合一些实例来讲,你才会能够感到,就是吴先生,还有范西屏他们说的这些东西,真的是妙不可言。

    新中国呢,围棋的状况由于陈、聂他们的带领作用,加上后来的马,以及再后来就变成新生代就起来了,贡献非常大,好,不说了。但是呢,对于围棋这个整体,韩国的贡献很大,从曹薰铉领头,李昌镐,李昌镐不是狂飙式的嘛,叫席卷嘛,席卷冠军嘛,很全面,当时李昌镐的棋很全面,很多溢美之词都不用说了,这个大家都知道,而且他的实绩放在这儿。但是真正在观念更新,就是在现在、当代围棋上贡献最大的,肯定是李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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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称“不败少年” 我谓之“斜刺白刃”的韩国“刺客”李世石 

 

那么这个语言要说出来是怎么回事儿呢?我记得在李世石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那会儿马晓春还在一线……

    云浩:李世石古力他们这些人的贡献都大?对于围棋。

    王元:因为他先一步,肯定他大一点,我认为。就是对于现在这种围棋价值观的形成,他的作用肯定是最大的,或者说要成文的话,他的作用是非常大的。是怎么回事儿呢?云老师,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因为你的棋的水准有了。我记得在多少年以前,十好几年前了吧,当时李世石还是个小孩儿,才三段,那么在一个快棋赛当中碰上了马晓春,马晓春的棋也很快、也很好,反正这个形势就……在我们的判断就已经很好了嘛,因为那会儿是中国严重欠缺世界比赛的好成绩乃至世界冠军的年代,确实不像现在,现在真的你输了一盘棋、丢了一个冠军没关系,而且你水准也上来了嘛,也知道丢也丢不到哪儿去嘛,那会儿确实是渴望。马晓对上了李世石,那盘棋我就记得在右上角那个地方,马晓春的棋看上去对方有几个子,有那么一两个子早期试应手的时候放在那儿,至少我们看那个棋的时候已经把那个算成马晓的空了,算成马晓的空了之后呢,再来看全局的形势,当然马晓就明显占优,甚至我们在议论的时候,因为他当时实况在进行嘛,就是说可以进五名了,拿下了。结果那小孩儿吧,就是李世石,他那会儿就很厉害,反应快,瞬间计算速度快,所以他在马晓春的角里去弄事儿,就弄出棋来了,你想一块空弄出棋来了,当然形势就颠覆了嘛。但是那会儿仍然没有很注意,后来李世石逐渐就起来了嘛,这孩子而且人很好,对我们中国非常好,这个孩子的这些品质都很好。我老是忘不了他这个,灾区地震的时候他把他冠军的奖金……他和赵汉乘争夺亚洲杯电视赛的冠军,他们俩约好了,全部捐给四川,当时,还没下,就已经说了马上捐,下完了,他是冠军,赵汉乘亚军,两个人就把支票就捐了,捐给四川灾区了。我觉得这样的友好就不应该忘掉。

    云浩:哦,这么个孩子。

    王元:对。我接着说,就说这个例子,给会下棋的棋友看,你比方说“超大飞”,中间对方打入了“超大飞”这个形态,黑棋超大飞,白棋中间打入了,那么照过去传统的观念,包括日本的传统观念,以及我们的有一些观念,“超大飞”它这个形态是什么呢?它打入四路我们就三路托,你有印象吗?我描述这个棋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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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浩:当然,如果打入三路,四路盖住。

    王元:四路盖住,对,这个几乎为定式。

    云浩:如果那边争子有利,可以先挖。

    王元:对,而且这个形态结构呢,非常说明问题是什么呢?就是它这个“超大飞”这个棋形结构之所以合理,或者说还可以的话,就是因为它有这个应付方式,不然的话,下“超大飞”这方他就要反省刚才我为什么要下这个结构,此外呢,他接着要反省,如果不是这样的应对方式的话,他接着要反省,随着局面的推移,为什么我就没有兼顾到“超大飞”人家这个上打入或者下打入我如何应付的问题,换句话说,他形成这个你上打,他托过,你下打,他盖住,这个习惯是有逻辑性的。好了,以此为例来说,在日本,以及在我们中国过去,就是遵从这个规范的,因为这是有逻辑性的,是吧?遵从这个,它有一定价值,他对于棋的认识达到了某一种高度。但是突然之间呢,有一天李世石在人家打入的时候,三线打入的时候,他根本不理你,当你跳出去,就是破土而出,把对方两个子“咵”一下裂开的时候,这个棋形,会下棋的棋友知道,云老师你当然知道,是吧?过去我们想都没想过,因为这一下好像使两个棋子都变坏了。由这个棋形来说事儿,我就把这个话放大了,就是李世石他是怎样让棋盘变大的?最极端的一个说法要形容他的话,就是一块儿棋活的,你把它走死了,这个棋盘就大了。为什么呢?你死的棋劫材多了,如果别的地方有个原子弹一般的劫呢,对方要吃你,劫材一定多嘛,死棋劫材多,这是一定的。那么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就是极端的语言表述方式,实际上你要让我找这盘棋例呢,我可以找到一个,大概是星位,你比如说云老师你是星位小飞这个棋,你是李世石的星位加小飞,然后人家到你腰眼上来托,这个棋呢,你是无论外扳还是内扳、应于不应,这个价值出入太大,你如果不应,人家一扳角是人家的,你该哭了,是不是?

    云浩:就等于人走了个小目,你上去碰,人扳了一手,然后你跑那儿自己飞去了。

    王元:对,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显然了。但是人家李世石我马上就可以找得出这个例子,他就不理你,棋盘不就大了嘛。

    云浩:并不是应劫的时候不理他。

    王元:不是应劫的时候,是因为当时形势的需要。这个主要是要说明一个什么意思呢?云老师。

    云浩:就是他和日本人说的那个逢什么必什么正好相反。

    王元:对,主要是这个。由此使得局面变大了,这个是第一个变化,就是他的自由度。就是说这个味道,甚至用语言可以简简单单地说一下这个棋的这种东西,就是过去形成的一种思维定式是有价值的,甚至当现在如果我们要把它全部抛弃的时候,就包括“死也不能这样下,死也要这样下”,一个气势嘛,精神可以换成物质嘛,他这个棋我一定要,这个花我一定要拔了,这一类的。当我们现在要追求更宽泛的自由,把以前的条条框框都置于不顾的时候,你偶尔把这些东西捡过来一看,非常有实用性,就把过去的条条框框捡过来用,又非常有实用性了。所以呢,李世石……

    云浩:那换句话说,是不是在围棋里也存在着这么一种,就是说有道与破道,我先立起来这个道,然后有人破了,比如说之前秀哉这些人,这个棋就必须这样,你一定要拆二,来了清源就“唰”一刀凌空,举世皆惊。

    王元:很好,你说到了“拆二”。“拆二”这个形态也是过去的高棋和现在高棋的不同的一个分水岭,就一个棋形而言来说,它的分水岭在哪儿呢?过去的价值观就认为拆二基本上是活棋,所以好多变化探讨,它的模样被你有了一个拆二之后,他基本上就认为你也活了,那么就没有再进一步地挖掘。当然,现在围棋就完全革新了,就是让你走拆二,然后呢,他再围绕你这个拆二来做文章,主要的他的行棋的方向在哪儿呢?就是你这个拆二固然你可以活,但是你活得非常……他让你活得非常的没有尊严,就是非常苦,可能会伤及周边。这个地方也是必须要用什么例子来说呢,如果用棋例来说那就太漂亮了,由拆二的变迁,标题叫《由拆二的变迁,看三十年前的围棋和现在的围棋之不同》,这个就很有意思。但是我觉得归来归去还是要把它归到什么呢?过去认为很怎么样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呢,他以一种初生牛犊不畏虎,他没有见过,其实这个典故也不对的,因为牛犊子生下来它基因当中有听见老虎叫它就害怕的东西一定有,包括这个。还有呢,就包括棋谱的资料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浩如烟海了,因为天天都有那么多对局,所以现在更年轻的小孩儿,十五、六岁的孩子起来,他这个过程当中,过去的名谱他可能都没见过,他看现在的高棋就够了。因此才会出现大概三年前吧,当时应该有好事者问李世石,就说你的棋跟过去日本历史上的一位坂田很像,他们俩确实很像,就是在这个时候特别厉害,就相当于两个人你在捏手的时候,比方我们俩握手,看谁的力量大,力量大的人就把力量小的人捏得很疼嘛。捏的时候力量大,但是你跟他掰手腕他不见得掰过你,就属于这种,他是握力大,但是腕力不够,或者你跟他举这个的时候他比不过你,类似于这种。那么就是对每一个棋子它的活力,他们这样的高手,就是近距离接触的高手,他有独到的认识,你哪怕奄奄一息,他也觉得要把这个活力运用出来。如果说我们注重宏观的人,奄奄一息的东西他可以暂时不考虑,就是将来再说。他们就善于把这些东西,星星点点的这一点点能量、气息把它运用起来。

    云浩:是不是我都可以这样来说?就是李世石对死活都有了新的认识。

    王元:死活,对,但是这个词儿……

    云浩:就是你看有一些东西是基本得不能再基本了,对吧?越颠覆那个基本理论的,这人越可怕,对吧?你颠覆到头儿,围棋起码什么叫死棋,什么叫活棋,他把这个他都有新的认识。

    王元:我觉得还不如这样说,因为死活毕竟还是一个状态,这个状态要说呢,也复杂,但是也不是特别复杂,还不如再把它化得细一点,就是组成这个死活肌体它的细胞,对于这个东西,这些高手的认识和嗅觉不一样的。他坂田跟李世石的这一点确实很像。所以过去呢,日本棋界当时有这么一个评论,其实吴清源大师肯定是高高在上的,我觉得但凡……这个也绝对了,我觉得就是什么呢?应该是所谓方家你真的是好好学习了吴先生的这些,他的棋和他后来的这些评判、他的境界,你要去学习领悟他,你就会同意王立诚那个说法,你也会同意清代那个人说的“君等于弈止一面,余尚有两局,若是吴清源先生,则四面受敌。”你才会理解这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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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棋“千古一人”——旷代大宗师吴清源先生

 

但是如果你不这样,当然就很难办,《论语》比如说我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说要好好学的,还有这些。那么当时日本棋界的评论,就是对吴清源大师有一种说法,事实上吴清源是打遍……二十年打遍当时日本王国无对手嘛,这个是不用说的,就是他想不承认都没办法,因为如果你再不承认他,那么你们这些高手的价值何在?是不是?就是书都没有,这本书都没有。但是呢,仍然,坂田确实也很伟大,说实话,吴清源是从让他两子那个时候下起来的,那会儿他还是少年,吴先生比他大五岁,所以吴先生20岁的时候,坂田先生15岁,吴先生等于23岁的时候,坂田先生18岁,等于这样一个距离,不是像后来65岁和60岁就没有区别了嘛。而且坂田先生后来确实也是横扫日本棋界,吴先生后来遭了车祸。就是他们两位的区别是什么呢?吴先生是棋子保持距离的时候天下第一,坂田先生是缠在一起的时候天下第一,是用这样来划分。

    云浩:是日本的说法吧。

    王元:这个是日本棋界一个说法,但我以为,就是窃以为,吴老先生是高高在上的。

    云浩:这个坂田本人也该认的,他也不会认为他就敢比肩吴大师。

    王元:但是坂田先生的棋太棒了,真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做科学实验的时候,他是一个物理学家,就是围棋盘上的物理学家,他做科学实验的时候,那些简直做得太棒了。那么李世石就跟他很像,在这方面就很像。所以,当时有韩国记者就问他,李世石,或者是什么记者问他,反正有记者问他,就是“你这个棋跟前辈的坂田先生很像吧?”结果小兄弟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坂田先生的棋我没看过,我不了解。”我们这一代学围棋的人,吴清源、坂田这些棋谱不知道打了多少,他小兄弟来个“我没看过。”

    云浩:哈哈,我没看过”……

    王元:那么从他的性格来说呢,他是一个快人快语。

    云浩:他不会撒谎。

    王元:不会,对,他不会。

    云浩:他是真没看过。

    王元:他真没看过。哇噻,好,真没看过有个好处就来了,条条框框就少了。如果他后来看的东西已经足够支撑它这个植株的生长的话,它条条框框没有了,它等于不用草木肥料,全用的是化肥,好,这个就是韩国。那么李世石由于他有这种特点,开天下之先,就敢于说……就像我刚才跟你形容那些棋形,就过去,你像我看那个形简直是有条件反射嘛,上次我们也谈到嘛,就是经验多的人他必然思维禁锢,是他巨大财富的同时也是他包袱,一定是这样的。那么这个小李在这方面就是特别厉害,特别厉害。由于他突然起来,就是最初因为我就说我自己,我确实不要说别人,你成文的时候,真的,我涉及到别人的时候一定要千小心万小心,我就说我自己,在最初一看到这个棋的时候,我说实话,李世石刚冒出来的时候,我是觉得他是叫旁门左道,他所倚仗的是什么呢?就是瞬间计算速度快,非常熟,他对棋就像刚才说的科学实验应该用哪一个试剂,配哪一个试剂,环保测试的时候应该怎么样来测它的数值,特别熟,哎呀,这个也是天赋。但是呢,总的来说呢,觉得他还是非正道,也不是旁门左道,非大道。结果后来我真是看他逐渐改变,就是我的看法逐渐改变了,本来一个岁数比较大的人他有先入为主的一个意见之后,你要让他改变是很难的,是不是?像我们这种人,僵硬的,比如说云老师你学问大了之后,你有些观点让你改变,你肯定是千难万难,真的。

    云浩:死都不改。

    王元:是不是?这个肯定嘛,人都是有情感的嘛。那么后来我改变了,我在注意看他的时候真是不一样,反正我个人的看法,我是认为,就是李世石在行棋更加自由这方面确实是那会儿走在前头,当然现在我们风起云涌,全部都起来了嘛,全部都起来之后,这个棋就更自由了,就开发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就过去也是以我为例来说,过去有些棋想都不会想,我看用语言来说的话,语言来说就是,你比方说两个角,我自己有两个角,中间这一点被分投总是很大的,是吧?两个角中间被分投,无论你两个什么角,你中间连片是宏观连成一片了,叫三点成一线,如果被人家划开呢,你宏观你的势力能量被人家划成总是很大的。现在变了,现在是希望你来,希望你来划开。我这个就不议论了,因为用语言就很难说了,必须结合棋来说了,但是它的意思就是什么呢?过去好多我们观念上的东西被这些年轻人就完全冲得稀里哗啦。

    云浩:是不是有点像那个,因为我刚才正说到那儿,“拆二”引起了您的情愫。就是比如说他们建立好一套规则,吴先生过来把这个东西给破了,于是他站在时代前列。站在前列以后呢,他的后人,包括他的直系的学生,比方林海峰、王立诚,也包括这些旁系受他影响的,藤泽秀行、大竹英雄等等等等,沿着吴先生的这条新开的路,又把它形成了一个道、一个规则,然后这个规则又变成了束缚所有人,这个时候又来一个什么比如说曹薰铉之流,“呯嚇”把它又给穿透了,穿透了以后,它又形成了一个新的规则,像李昌镐就是又把曹薰铉的这种东西的集大成,再过来个李世石又把它给穿了。

    王元:你这个有点儿像击鼓传花,有点儿像跑接力赛这个说法。照我来看呢,这个说法还可以,但是它穿透力还欠缺。欠缺在哪儿呢?主要是吴大师高高在上,就是他不是说建立一个东西,下边……就是他生在日本那个环境当中,人家也有日本人是感慨吴清源,就是日本作家,是不是川端康成说的,还是江崎诚致说的,川端康成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江崎诚致也是大家,日本的文学大家,他们跟吴先生都是好朋友,说那句话我不记得是谁说的,就是说吴先生是上帝派来下棋的,用他们的方式说是上帝。如果要我来翻译他这句话呢,就是吴先生是上天派来下棋的,应该是这样。那么主要他是高高在上,但同时又有另一面,这个跟围棋很接近的,就是当我们议论这些人和事的时候,这个话题可能要扯回去,说到围棋文化当中的一个东西,就是我们不是说围棋是互证嘛,叫互证、共生、双赢,应该是这个关系,围棋的胜负是一个副产品,那天我们说到这个东西。就是它有了这个东西的时候,它有一种文化就油然而生了,什么文化呢?就是对于我的参照物是你,你的参照物是我,是吧?对于我的对手,参照物,如果没有他,我狗屁都不是,就没有你,我证明什么呢?那天不是说嘛,一个人,就是一方消极围空是围不了,不是绝对围不了,而是你没有办法高效地围,你必须和对方的切磋当中你围空,或者你破掉他的。那么他作为你的对证,互证的对象,他要有他的价值高或者价值低,你的这些东西才有意义,那天说到这个,这个东西特别关键。胜负是副产品,那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它必然产生一个文化,就是没有我的对手,我狗屁都不是。延伸一下就是舞台上的演员、明星你再怎么样,没有你台前幕后的人你狗屁都不是,没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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