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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用桌王世襄张德祥刘继森谭向东 |
古代北方常用的炕桌,下接活动的桌腿,变成方桌或炕桌两用,是古典家具中并不算鲜见的制式。然两用桌之名,并未见于《明式家具研究》等著作中,王世襄先生也未对此类桌子的历史沿革做出过叙述。故宫出版的明清家具书籍,也只是以“可以分解”四字一笔带过。

用过的家具自然印象深刻,且每每总有奇谈。如同我第一次去陈风先生处,进门便吃饺子,吃到一半才发觉吃饭的桌子眼熟,细看知是艾克先生书中的方桌(花梨图考图10),后归陈增弼教授所藏,惊问之下,始知陈风兄乃陈增弼教授之子。旁观者笑曰:你是只认家具不认人啊。

角牙斜安于桌脚和牙条之间,雕琢成螭龙回首的模样,与对面的另一只顾盼流连眉目传情。龙首刻画精细,着刀不多,却将五官清晰的表现出来,神态自若。龙身遒转有力,龙尾幻化成卷叶状,抵于牙板的波折处,契合的恰到好处。腿足上部浮雕花叶装饰,形如披肩。叶子的边缘流转曲折,双线勾勒均匀流畅,显现出古代匠师下刀如神的纯熟技艺。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两用桌迟至明代早期就已经出现,并且在整个明代近300年的时间里得以在北方广泛的运用。也由此不难推断,有束腰马蹄足炕桌下,加接活动腿足的两用桌在明代就已经成形,并由此演变成固定展腿式桌。
展览和拍卖会上,见过几件两用桌,却从未用过。真正“用过”的两用桌,是在前两次去香港看展,得闲便去皇后大道上,刘继森先生的“瀚明家具”馆喝茶,所用的茶桌,便是一款精致的两用桌。

用过的家具自然印象深刻,且每每总有奇谈。如同我第一次去陈风先生处,进门便吃饺子,吃到一半才发觉吃饭的桌子眼熟,细看知是艾克先生书中的方桌(花梨图考图10),后归陈增弼教授所藏,惊问之下,始知陈风兄乃陈增弼教授之子。旁观者笑曰:你是只认家具不认人啊。
家具是给人用的,不能用的家具,算是摆设吧。刘先生的这张两用桌,始终摆在厅堂里待客喝茶。在这桌上喝过茶吃过饭的朋友,不知凡几。我每次去,总喜欢挨着这桌子坐下,边喝茶边听着业内大佬们聊着家具的故事,顺手便在桌角的牙子上摩挲不止。

角牙斜安于桌脚和牙条之间,雕琢成螭龙回首的模样,与对面的另一只顾盼流连眉目传情。龙首刻画精细,着刀不多,却将五官清晰的表现出来,神态自若。龙身遒转有力,龙尾幻化成卷叶状,抵于牙板的波折处,契合的恰到好处。腿足上部浮雕花叶装饰,形如披肩。叶子的边缘流转曲折,双线勾勒均匀流畅,显现出古代匠师下刀如神的纯熟技艺。
黄花梨螭龙纹两用桌,可算是传承有序的经典。1995年香港敏求精舍三十五周年展上,此桌便已作为明清古典家具的代表作品,令该展增色不少,其后该桌在第二年的纽约苏富比秋拍上拍出。
同一场展览上,还有一张两用桌,是攻玉山房叶医生的,就是今年香港苏富比秋拍得那件。与上述不同的是,叶医生的两用桌,四足拆下时并未相互连接。这是两用桌的方式之一,同样方式而略为复杂的,是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博物馆收藏的一件,独立的四足分别带有霸王枨,结构上相对要稳定些。

侣明室的则比较特殊,竹节形腿足第三节之下设有暗销,可将腿足下端拆卸。

侣明室的则比较特殊,竹节形腿足第三节之下设有暗销,可将腿足下端拆卸。
有关展腿式,王世襄先生在著述中明确指出:“有束腰家具下面为方腿有马蹄才合乎造型的规律。而在马蹄做了结束之后,有束腰家具形象已经完整,其下则不妨再用圆腿来接(乙43)”。王先生所说的是展腿式方桌或半桌,腿足为不可拆卸的整体,书中也未涉及展腿式桌与两用桌的关系。而纵观现存的两用桌实例,我们有理由相信,两者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
那么两种形制到底哪个先出现的?学术界尚未就此课题展开讨论。
古典家具研究学者张德祥先生,在接受纪录片《家具里的中国》采访时,认为展腿式形成于元代,并用实例梳理了产生的原因:炕桌是蒙古族常用的家具,入主中原之后由于高坐习惯的改变,又喜欢炕桌的形制,于是在炕桌下加设了架子,使炕桌高起来,因此形成了展腿式桌。但也未述及两用桌。
台湾学者吴美凤博士,在其著作《盛清家具形制流变研究》一书中,认为在康熙晚期,“炕桌下可接活腿以配合下地使用的可折叠、可拆卸家具也应时而生”。(见该书131~132页)
两位学者也都未阐述两用桌与展腿桌的关系渊源,以及发展脉络。但就两用桌产生和应用的年代,我个人认为要早于吴博士所说的“康熙晚期”,在此谨与吴博士商榷。
学术观点的推定,势必要建立在实物或史料依据的基础上。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古代家具可以作为考古意义上的实证并不多,只能借助一些相对可靠的资料。
两用桌有年代可考的完整实例,尚未出现。但伦敦维多利亚阿伯特博物馆收藏的一件朱漆描金炕桌,可能是这类课题的证据之一。
同样的例子,还见于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博物馆的朱漆描金炕桌,该炕桌漆面的彩绘纹饰,与一件永乐年款的经书护板相似,故可断为十五世纪早期,亦即明早期。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两用桌迟至明代早期就已经出现,并且在整个明代近300年的时间里得以在北方广泛的运用。也由此不难推断,有束腰马蹄足炕桌下,加接活动腿足的两用桌在明代就已经成形,并由此演变成固定展腿式桌。
这期间必然经过了未知的探索过程,同为伦敦维多利亚馆藏的一张花梨木方桌,可能会引发这方面的思考。
也或许,这种展腿式两用桌,渐渐被不需要炕桌的南方工匠所接受,进而演变成为一体式展腿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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