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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式家具架子床瓜棱腿嘉德谭向东 |
每逢大拍,拍卖图录的封面明星往往是整场中的最重要的拍品,是标王的大热门。嘉德春拍家具专场,以此床围子上的十字海棠为背景,除却视觉效果的需要外,也映衬出它在主人心目中的分量和期许。
明式架子床,多为六柱,少数为四柱或月洞门式等。传世六柱架子床名品,有秾华和清丽之分。秾华者,如上博和原加州中国古家具博物馆的藏品,在门楣及床围上,饰以花鸟、瑞兽、人物故事等图案,借以寄予各种美好的期盼,比如最常见的多子多福。清丽者,如本件及埃塞克斯馆藏的紫檀架子床,多以短材攒接成曲尺、福寿、万字纹等,四合如意是最常见的,吉祥美满。
本场的十字海棠纹黄花梨架子床,是嘉木堂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藏品,著录于嘉木堂2008年展览册页《明式家具》。期间没有交流的其他记录,或许是待字闺中十几年啦。
造型简约清丽的架子床,弥散着清晰的明式韵味。有束腰直足内翻马蹄的床身,六柱支撑的屋宇结构,楣板和围子的灯笼锦装饰,都是经典而鲜明的明式符号。设计制作的匠师,无疑对明式床榻的造型谙熟于胸,技艺精纯。更为难得的,是设计者在常式范例之中,加入了些微精妙的变化。通常所见的架子床,楣板下的横枨都是平直的。唯独此床,制造出拱起的罗锅形,高低错落主次分明。这在传世所见的明式黄花梨或紫檀架子床中,是唯一的例子,愈发显得此床的弥足珍贵。
床身直素,直牙条,直足。线条刚劲俊朗,肃穆端庄。床围以短材攒接出十字,衔接委角海棠纹,疏朗通透。这种十字海棠,还见于叶承耀医生收藏的一款六柱床。其十字短促,海棠的委角较大,近乎圆形的错觉。相较而言,本品则更为清朗。唯此海棠为一木整挖,不类常见苏做的攒接。或为某地效仿苏做的手法,不得而知。
瓜棱形的床柱,是这件明式架子床最为精彩的风景线。所谓瓜棱,是将方材的四面都修削成双圆弧,截面如瓜棱精到如本品者,于双弧面之间刮削出打洼的皮条线,韵致倍增,是为低调的奢华。瓜棱腿在方桌方凳以及圆角柜上时有遇见,出现在体量巨大的架子床上,除本品外,印象中只有原加州旧藏、现为观复博物馆藏品的如意纹架子床。去年纽约苏富比流拍的一件福寿纹架子床。这种瓜棱腿的床柱,往往是架设在柱础上,一如古代建筑的廊柱,也是大木作对古典家具的影响之例证。
门楣子上装嵌有透雕四合如意的花板,如意内接十字形花朵,排列细密有致,静雅可人。
素雅清丽的架子床,是明式中的经典作品。简约的外表下,每一处细节的精工细作,昭示出明式家具尚俭去奢,内敛含蓄的人文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