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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巢陷入了一种状态。
这状态不因身边有丈夫金易,家里有儿子喜悦,堪培拉有女儿童话,韩国有大儿子英雄,家乡有母亲,网路有朋友而消减。这状态像一团雾,紧紧地包裹着巢巢,让她不开心。
巢巢的眼前是一片宜人的深深浅浅的绿,夹杂着花儿的姹紫嫣红。而这片绿完全属于自己,行人与间或一闪而过的车都在几十米开外,巢巢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或是根本不会注意到坐在房门口的巢巢。
巢巢坐在放有灰色软垫的木椅上,把双腿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眼前有一杯刚沏的薄荷茶。巢巢对茶毫不讲究,茶是用茶包泡的,杯子也是大茶杯,喝着痛快,喝茶总比白水好下咽。巢巢更愿意喝咖啡,还是加奶的速溶咖啡,只因怕咖啡喝的太多才改成一天两杯咖啡,几杯茶,以解决一天必须喝水的问题。
喜悦一早冲了澡就出门了,说是见好朋友。金易在喜悦走后随口对巢巢说说喜悦玩的也就是那几个好朋友。巢巢回答大家相隔都那么远,能谈得来玩到一起的也就几个。喜悦的这几个朋友,同一所中学,又一起四处旅行,考大学成绩一样,又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一起毕业。这么多年过去,早成了铁哥们。后来喜悦回来巢巢和金易才知道他们玩攀岩去了。
家里只有巢巢和金易,做饭的事就简单太多。金易最爱吃土豆,巢巢投其所好,问,"烤土豆片?"金易说,"好。"
金易正给他的鱼缸换水。换水的事如今让金易整得挺简单。金易把两根几十米长的软水管用接件接起来,一头插在鱼缸里,一头放到后院的菜地里。鱼缸到菜地大约有一米半的落差,鱼缸里的水很快就流进菜地里。
以前金易只用单根水管把水排在房门口的地里,水流很慢很慢,换半缸水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那速度,总让巢巢想起以前电视里关于老男人有了前列腺毛病尿不尽的广告。巢巢已经多年不看电视了,不知这样的广告还有没有。
巢巢从筐里拿了三个小土豆和一根紫薯,洗干净,没削皮,把它们切一厘米左右的片,然后放到三明治机上,合上盖,等着。马上联想到还在货运途中的电饼铛,等那玩意儿到家就更方便了。与电饼铛一起买的还有料理锅,擦玻璃机器人,还有新月如钩的蚕丝被及四件套等等等等很多东西,一股脑儿发货出来,已经漂洋过海走了一个多月了。
金易从菜地回来,在桌旁坐下,说,"我给豆角辣子西红柿都浇了透水。每个洞都浇了水后,我一摸地膜中间的土,还干着呢。下雨完全不顶事,必须得挨个浇水。"
前天到昨天差不多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水塘里的水从前天的半塘到今天的几乎满塘,但铺着地膜的菜地并没有被雨浸透。
在院子里孵化的野鸭子一家九口已经来去自由,想用翅膀飞就飞,想用鸭蹼走就走。昨天金易亲眼看见它们从铁丝网下面的洞里钻进来,今天则是呼啦啦从天而降,一看到正在地里的金易,又呼啦啦掉头飞走了。
"地膜好是好,也保湿也保暖,就是我一个洞一个洞浇水太麻烦了。明年再种菜的时候我得想个什么法子,也许是每块地膜下面都放一根管子,也许是弄个滴灌。。。"金易接着说。
金易是个好动脑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找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这世界之所以越来越发达越来越方便就是有金易这类懒人,只可惜金易生不逢时,长不逢地。
巢巢正在读诺贝尔奖物理奖得主理查德•费曼的自传丛书《别逗了,费曼先生》。当读到费曼从十一二岁起就给人修收音机,特别爱解难题,就不由得想到金易。金易小时候也是手巧,他做过很多小玩意儿,其中有一个带着电动小马达,船身包着罐头锌皮,能在水上航行的小木船,被朋友珍藏至今。那时大孩子们常会聚在一堆,抓耳挠腮玩火柴棍怎么摆放的游戏。年龄很小的金易在圈子外看了看就钻进去用小手那么一摆,难题就解决了,气得出题人想挥手打金易。但那个时代,谁会在意这样一个小机灵呢?
金易还在桌边细碎着,巢巢边做饭边接话,"今年反正已经来不及了,等明年种时再想呗。"
话音未落,巢巢觉得不太对,已是2021年了,再种菜是从今年春天九、十月份开始。
于是巢巢改口说,"不对,不是明年,得说今年了。"
"你说什么?'"金易问。
"我说呀,已经2021年了,要说今年。"
"去去去,什么今年。种菜嘛,就该说今年种,明年种,这一季的菜,下一季的菜。"金易不耐烦。
"本来嘛,已经翻过了一年,当然要说今年。"巢巢还在争辩。
"就你们这样的臭文人才这么咬文嚼字,书都白读了。种菜就是今年种了明年再种,说什么今年上半年的菜,今年下半年的菜,把人都说糊涂了,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傻缺。"金易心里突然冒出了邪火,越说越上劲,边说边走到鱼缸那里。鱼缸里的水已放了一多半,该加水了。
巢巢被金易莫名其妙的一通骂,气得闭上了嘴。巢巢把已做好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烤土豆和紫薯片往桌上一放,自己端着茶水出房门在外面坐着去了。
巢巢坐着呆呆地看着眼前美丽的风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真是不可理喻,什么人哪!2021,开年不利,金易简直没事找事,好好的弄这一出。记住了,今天千万不能同家里人(金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