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样遇见的你妈（三）
(2017-07-28 20:3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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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楠的家不大，忽然挤了乌央乌央的一群人，个个脸色凝重，更显得密不透风，很是压抑。
不管谁第一次见到李楠母女都会吃惊，这母女俩，一样的身材，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嗓音，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脸型。看见李楠的妈妈就能想象出李楠未来的模样，或者说见到李楠马上会知道李楠妈妈三十年前的状态。
李楠妈妈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她并不介意李楠突然带回这么多人，而且还要给这些人做热汤面。李楠妈妈招呼大家自己找地坐下后，袖子一挽就去了厨房。
来李楠家的这群人，除了我和项西，其他的人都很熟，三三两两说着话。
有个穿着像干部说话像干部的男人正对着李楠，元远，还有另一个女孩说，“你们几个好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去年田甜没了，今年萧海走了。我向单位请假的时候，同事们好奇地问我都认识些什么人呀。怎么年纪轻轻的，老出事儿。”
李楠应声，“我也正奇怪这事呢。你看吧，田甜，萧海，我，张琴，还有元远，我们这几个的年纪顺序就是这样，田甜最大，萧海第二，我老三，张琴第四，元远最小。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我都有些怕了。会不会是什么诅咒啊，一个接一个的，说不定下一个就会是我了。”
李楠说着，好象滚过一个寒颤，头和身子都抖了一下，很轻微，但看得见。
元远此时站在李楠的身边，一只手挽着李楠的胳膊，眼睛看着说话的人，没有作声。红色的血丝已经从元远的眼白中褪去，大大的眼睛白是白，黑是黑，眼神清亮，干净，却看的不远。元远的个头中等偏上，但站在高大的李楠旁，显得小鸟依人。
一只安静的小鸟。
想到自己给元远的定义，我不禁微微一笑。
没有多长时间，葱蒜炝锅的味道，西红柿酸酸的味道，还有说不出具体味道却熟悉的混合饭香从厨房里飘了过来，饭香充斥了房间的每一寸空间。房子里的每个人自觉不自觉都抽动了鼻子，眼神往厨房飘，大家的肚子咕咕叫，都饿了。
李楠妈妈大声地喊着李楠，说酸汤面做好了。李楠，元远，还有和李楠站在一起的女孩，事后我知道她叫张琴，开始忙碌起来。她们往桌上，茶几上摆筷子，放上油泼辣子，醋，然后一碗又一碗地给所有的人端饭，并招呼大家别管先后，随拿随吃。
我和项西被招呼到餐桌旁，元远往我面前轻轻放下一小碗面，我说了声‘谢谢’，倒也没客气，端起碗，先喝了口汤，心说，“爽。”
李楠妈妈做的是素酸汤面，此前此后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素汤面了。鸡蛋，西红柿，土豆，胡萝卜，碎豆角，再加上宽挂面，搅出了一锅人间美味。我吃了一碗，没够；又一碗，没够；第三碗，第四碗。。。一共吃了六碗，被酒精洗过的拧巴的胃才缓过劲来，舒展了，舒服了。项西也没示弱，他也吃了五碗。
说来也怪，吃六碗汤面的记录算是我一生最辉煌的吉尼斯记录。平时里再怎么饿，我最多吃两碗。
元远给我端到第六碗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她的笑不是那种放声大笑，而是眉眼里都带着笑意，却还是没有出声。我猜，即便是我没有机会与元远相识，元远也会记住我，那个个头不高却很能吃的家伙。
吃完饭，人们陆续地向李楠妈妈道谢后就离开了，这正和我意。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和元远说上一句话。
元远，李楠，还有张琴三个在厨房里忙活着洗碗收拾，我和项西向回到客厅里休息的李楠妈妈介绍了自己，便和李楠妈妈拉起了家常。
李楠妈妈很健谈，她讲起了萧海。
“萧海真是个苦命的人哪。她是家里的老大，家里重男轻女，从小就要干许多家务事，照顾弟弟妹妹。她爸爸一个人工作，当萧海初中毕业正赶上单位招工，她就工作了。工作上萧海很踏实肯干，年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可是萧海爱唱爱跳，她又喜欢小孩子，等家里负担不那么重了，她业余学习了幼师专业。这不，刚借调到幼师不久，有了假期，她去旅游，没想到再没能回来。”
李楠妈妈说到这里，用手抹去了已经流到腮边的眼泪，长叹了一声。
我问，“阿姨，萧海和李楠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李楠妈妈说，“是啊，她们俩一起长大，一起工作，后来她们又认识了田甜，张琴，还有元远。这两年基本上都是她们几个在一起玩，好的什么似的。去年田甜没了，对她们几个打击就很大，这悲伤的情绪刚过去，没想到今年萧海又意外身亡。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很想把话题引到元远身上，却无从下嘴。
这时，李楠，元远，还有张琴已经忙完了厨房的活，挨着李楠妈妈一起坐下来。李楠和妈妈很亲近，马上搂着妈妈的腰，把头靠在妈妈的肩上。李楠妈妈轻轻地拍了拍李楠搁在腿上的另一只手，很理解的样子。
李楠母女的亲昵状态令我惊奇。我家里四个儿子，很难体会这种亲密。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我一边向李楠妈妈感谢和告辞，一边对李楠说，“我和项西商量好了，明天在我那里我们给萧海开个追思会，我叫上那几个见过萧海的朋友，你们几个也一起来吧。”
李楠看看元远和张琴，元元和张琴都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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