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五十年的日子,就是一个叫命运的孩子手中红红黄黄的五彩积木,被孩子随意搭建着,坍塌着,再重建着,成型着。
积木与积木间,没有实际的连接,只凭重心,歪歪斜斜,相互支撑,组成了变幻无穷的城,并不牢靠。
搭积木的孩子,有时耐心,有时烦躁,有时奇思妙想,有时一团糨糊,根本无法控制,却乐此不疲。
随着积木的越攒越多,孩子对积木的摆弄越娴熟,这积木搭到今天,已经有了小小的城堡的模样。城堡看着花花绿绿,梦幻有趣,其实还是象从前一样,积木与积木间没有粘合剂,用重心相互扶持支撑的城仍然经不住孩子猛烈的一击。
但无论如何,数不清的飘忽不定的日子组成了可触可碰的城,这过日子的心,就踏实了。
哦,我的日子,我的城。

1.水世界
年终。
为了把今年的活儿做完,下班又晚了。与我同时下班的,还有珍妮,索非亚,富丽丝蒂。公司有规定,不能一个人留在公司,必须至少两人同时离开。
珍妮一向是等我的。之前我也向她确定过,我说我会赶活,可能晚点。索非亚手上也压了些活,走的也比平时晚。
索非亚临走的时候,过来给我一个拥抱,说,“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珍妮和富丽丝蒂也惊呼起来,“呀,巢,明天是你生日呀。生日快乐!”
珍妮甚至有些内疚,“我怎么记成元月的生日,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公司里我和珍妮关系最好,她经常都会给我一些小礼物。
我是个粗拉的人,不爱记弄这些。但我会有时给珍妮买杯咖啡,或是给她带点我做的什么特别的饭,比方说,卤蛋,韭菜鸡蛋盒子。珍妮超爱这两样吃食。我给珍妮带韭菜盒子的时候都包裹的严实,生怕洩了气味。珍妮也是凉凉的吃,有时会在午休时带到外面吃,配一杯咖啡。每回吃了后都会来我桌前,露出很满足的样子,告诉我好吃。
珍妮眼睛有些迷离,她边想边说,“元月三号你上班吗?。。。嗯,那个你会喜欢。”
我笑说,“我不过生日的,真的不用给我准备什么。哈哈,我明天就五十了,真正就过半百了。”
英语里肯定没有半百的说法,我是按照中文直译过来的。这说法让珍妮感觉新奇,她重复了一遍,懂了。富丽丝蒂在一旁插话说,“不要,不要,不要半百。这样感觉我都二百岁了。”
富丽丝蒂不肯说她的年龄,肯定是快七十了。
珍妮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富丽丝蒂也是。然后大家互道了问候,锁上公司门,各回各家了。

2.喜悦,他,我,英雄

3

4.给英雄买的锅留个影像
回家的路上,我实在想不出要做的晚饭,真的好象没有什么晚饭能带来吃饭的渴望和愉悦了。
进门,他正在电话上,滔滔不绝。
我挂了包,呆坐着,痴想:“做点什么好呢?”想不出来,看看手机,似乎也没有什么新鲜可看的。
就这样磨叽了半小时,他还在电话上,滔滔不绝。
忽然灵光乍现,不做了,出去吃饭,喊英雄和喜悦出来:“英雄你明天要和朋友们去看烟火跨年,我们肯定不能一起去吃饭,干脆我们今天去食为先吃饭吧。”
我没有刻意提我生日的事情,怕孩子们想着要买礼物,有负担。而他,基本不知今昔是何年何日,更别说生日了。生日节日,于我都不是大事,只有细碎的平常日子,才是要过的日子。
英雄反应快,他转身进了他的房间,抱出了一个盒子:“生日快乐!”
盒子里是一口平锅,一看就是好锅,尺寸也是大的,正和我意。家里炒菜的那个铸铁锅,我买了俩,好用。美中不足就是锅有点浅,有点小,炒起菜来,油花四溅。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碰到一口好锅,没想到它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英雄说,“圣诞后的盒子日,到处都在促销。我想给你买个生日礼物,想来想去就看到了锅。在两种锅挑来挑去,最后决定买了这个。既然今天吃饭,那今天就给你吧。”
我其实是想给英雄一个大大的拥抱的,不知为什么,终于没有。
喜悦这时说了,“吃饭我来付钱。我现在账上有好多钱呢。”
那边,他的电话终于打完了。我对他说,“我们到食为先吃饭去,喜悦请客。”他说,“那怎么行,吃饭怎么能让孩子掏钱?”
“喜悦请我们吃庆生饭,让喜悦请吧。”
他恍然大悟,“那我什么也没有给你准备呀,怎么办?”
“我俩谁是谁呀,不用准备,走,吃饭去。”

5.老了。和孩子一站在一起,加上光线不对,我真是丑不堪言呀
好不容易和孩子们有张合影,我只能献丑了

6.孩子们都给了我面子,允许我扯着他们的胳膊拍照
看来过生日就是好啊,特权多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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