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是我今年的最后一天上班，后面的两个多星期，我休假了。
    以为十二月是最忙季，因着各种的原因没忙起来，等元月吧。元月呢，我从五号开始上班，上两星期，然后再休两星期。孩儿他爹要去悉尼做两个讲座，一个是一星期的，另一个是两天。我舍命陪君子，一路高歌一路玩，竭尽一个本分家属之谊。
    电话还能打通到新疆的时候，我早早告诉了我妈我的计划。我妈问了一句，‘那你的休假是不是都用完了？’
    我知道我妈担心。我有打算等明年底喜悦高考完回家一趟，换换一直辛苦跑医院照顾父亲的我妈。
    ‘怎么会？明年还有明年的休假，我可以攒出来的。’
    昨天喜悦上班，接他回来的路上，喜悦说，‘明天高考成绩要出来了。’
    我一惊，昨儿还记着这事，今儿已然忘了，我这脑子，真是浆糊做的。
    喜悦有点担忧，‘不知道我能考多少分。’
    我还是同样的一句话，‘如果你们考不到95分以上，我从心底里就认为你们没有用功，努力不够，就是不及格。’
    ‘95分也不好考呢，是全部考生里的5％的优秀学生。’
    ‘要知道你们是和全部的考生相比，大部分的孩子都不好好学习，你们只要稍稍努力就会学到前面，就应该考到5％里面。’
    ‘当初你姐考了97.3，我们知道这个成绩后不是表扬她，而是骂了她，把她都骂哭了。’
    ‘97。3,就是2.7％，很难考的。’喜悦应了一句。
    ‘后来你姐也向我承认她的确没用功，本来是可以考得更好。’
    话说到这儿就到家了，我在心里说，一定要记住，明天一早问成绩。早晨七点，维州所有的考生将收到他们人生的一个重要成绩单。
    我睡的时候，已快一点。两个儿子房里的灯，都亮着。
    半夜三更，‘咚’的一声响，我猜是英雄，他还醒着。
    睡前我问英雄，‘你是想让我问你成绩呢，还是你来告诉我？’英雄说，他来告诉我。
    早七点零五分，英雄的房门开着，他在卫生间。我坐在楼梯上，等他出来。
    英雄出来了，我问，‘多少？’英雄回答，‘94.2。’
    我有些失落，真没考到95分以上，只是5.8％，瞧我这张乌鸦嘴。
    ‘日语考差了，口语才拿了A，只有A＋才能拿上好成绩。’
    前面才说过英雄有点老实，想来他在考官面前一定很紧张，发挥的不好。
    孩儿他爹起来了，我转述了英雄的成绩，一样的，他也有些失落。
    ‘作为一个男孩，他的成绩还行吧？’孩儿他爹自我安慰。
    ‘嗯，还行。’
    昨天煮了些牛肉，今天一早给大家下清汤牛肉面。面没有另做，用了荞麦面。
    英雄下来吃饭，我，孩儿他爹，还有英雄坐在一起。
    ‘儿子，成绩还行，关键是以后。’
    英雄的脸拉得很长，‘妈说我考的成绩很差。’
    ‘如果你当初把自己的目标订得高一点，或许会考得更好一点。’孩儿他爹说。
    ‘嗯，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直到报志愿前才确定学电子商务，这时才开始努力学习，就有点晚了。’
    这就是人生，只能回望，不能重来。只能总结，不能实践。
    ‘我和你爸希望你们能考好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希望你们通过上学通过考试一步步完善自己获得更好的生活。现在考完了，你的人生的第一个台阶就算迈过去了，而我们只能送到这儿。后面的路，全凭你自己走。’
    ‘你是个很好的孩子，等读了大学好好锻炼自己，多参加社会活动，多读书。’我接着说。
    ‘我是希望你趁年轻多学一点，不要急着上完大学就工作。一旦工作了，很容易被钱和生活给局限住。’孩儿他爹追加了一句。
    英雄的脸缓和了一些，埋头吃面。
    ‘不知道喜悦明年会考得怎样？’孩儿他爹脸色沉重。
    ‘所以嘛，我问过喜悦，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学习了。我看他的数理化还不如英雄呢。’我接茬。
    ‘喜悦会比我考的好。’英雄说，‘我注意到，喜悦学习很认真。他一直有目标，想学电子商务，想将来做生意，他在朝这方面努力，会考好的。’
    但愿吧，我心里说，有些没底，却忘了今年喜悦也有一门心理学要参加高考。
    九点半，我听到喜悦的房间有动静，正想告诉喜悦关于英雄的高考成绩。喜悦的门开了，听着喜悦对着英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看到了喜悦，只穿着内裤，一脸的笑容，
    ‘我考了49分（满分是50），我以为我连40都考不到，一直也不敢看成绩。’
    ‘祝贺你！’孩儿他爹说；‘祝贺你！’我说，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喜悦。喜悦真是开心，穿了衣服又拿着他的ipad让我看他收到的成绩。
    ‘这下你有信心了，该早点学习为明年的其他课做准备了。’我一向不识时务，很扫兴地加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英雄跑下来，脸上露着笑，‘我收到奖学金通知了。’看我俩有点呆，英雄说，‘是莫纳许大学的电子商务。’
    ‘那你去吗？’
    ‘不去，我还是去墨尔本大学。’英雄答。
    嗯，这还差不多。墨尔本大学在世界排名前50名内，而莫纳许大学只是排名前100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