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华大学的一位老教授——刘教授，脊索侧索硬化症，也就是俗称的“渐冻人”，住进病房的时候就是插着管进来的，因为呼吸不行，开始是经口插管，后来进行了气管切开插管，一直呼吸机维持。这种病是一种渐进的过程，全身就是一点一点不会动，一般都是因为不能自主呼吸了，只好进行插管、上呼吸机。

刘教授刚进病房的时候，手和脚还能动，护士给他脚边挂了一个会响的铃铛，一是为了锻炼他的腿部，二是可以让他有事情喊护士。他经常会用脚碰那个铃铛，听到铃声非常开心的样子，很满足。一位曾经教人无数的老教授，等到了生命这个阶段，他能动的只是几个脚趾头，但是他还是很开心。慢慢地，他手和脚都不能动了，然后他总是做出一个口形，见到我们医护人员就会做这样一个口形。护士告诉我，刘教授在说“我爱你！”我一琢磨，确实是，后来我们去查房，他这么做口形，我们就回报给他“我们爱你！”他的微笑都有点艰难，却笑得很真诚。

到了最后，他连做口形、微笑都不能了，只剩下眼睛会动。即使是这样，他的眼睛里也是生的希望，让我们不由自主地都会回报给他微笑。他在我们病房住了3年，最后因为反复肺部感染而死亡。

么主任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如果不是她运用专业词汇，我几乎感觉不到她是一位医生。是的，医生常常会对死亡束手无策，他们对生命的态度与常人无异。我深深感受到么主任对这种生命态度的肯定：平静、感恩、和善。生死是在较量，却未必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