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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平专栏】艳平读外史——二进的“毡帽”

(2019-03-11 22:04:32)
写在前面

从本周开始,《艳平读外史》隆重开张,原因如下:一来因最近沉迷于吴敬梓的《儒林外史》,愈嚼愈有味道;二来因虽然沉迷,却读不通几分;三来因还要继续给众生导读《儒林外史》,心内汗颜。不得已,只好胁迫自己,写写儒林,悟悟外史,许会通达一分。至于能写几篇,未曾得知。各位看官随意随心,不期待,不失望,凡此种种,而已而已。


                          艳平读外史1——二进的“毡帽”

/司艳平


话说安徽全椒的吴敬梓老先生,写下一部传世名著《儒林外史》。敏轩先生本人在家乡的名声毁誉参半,老乡们一边盛赞他的聪慧博学,一边把他当作败家子的典型来教化子女,万不可学那个敏轩哦,偌大一个家业,全被他糟蹋干净。古来文人多落魄,由盛极衰,也不只吴敬梓一人耳。我们的鲁迅大先生,爱极了这部《儒林外史》。“秉持公心,指擿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慼而能谐,婉而多讽:于是说部中乃始有足称讽刺之书”。鲁迅大先生不但从《儒林外史》涉及的阶层内容上肯定了《儒林外史》的宏阔与博大,对本书的讽刺艺术也予以最大赞扬。


如若要从鲁迅大先生的小说里寻找与《儒林外史》对接的端倪,我将目光紧紧地投射在那顶闰土的毡帽上。而闰土的毡帽,再去往回追溯,便惊喜地发现,吴敬梓先生也极在意这顶毡帽。且看“众人看周进时,头戴一顶旧毡帽,身穿元色绸旧直裰,那右边袖子,同后边坐处都破了。脚下一双旧大红绸鞋。黑瘦面皮,花白胡子。”吴先生实在有妙笔慧心,寥寥几笔,将周进的出场形象勾勒入微,最显眼的是那顶“旧毡帽”,众人看周进,先看“旧毡帽”,周进看自己,怕也是更在意头顶的“旧毡帽”吧!“三旧一破”,足见周进的生活有多么窘迫与潦倒,但吴敬梓没有心软,他后面又补了一笔“花白胡子”,很冷峻,很淡然,读书读了大半辈子,一直读到花白胡子,整个人生都被读书占去,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潦倒不堪。


一顶“旧毡帽”戴了若干个年头,如果再往深里想,这顶惹眼的“旧毡帽”便成为周进大半辈子科举无着的写照。这顶“旧毡帽”不仅在时时提醒他自己,你是一个功名未就的读书人;似乎也是在告诫着世人,这就是读书不成功的士子模样:穷酸迂腐、落拓半生。

再看我们所熟悉的范进出场的模样:“最后点一个童生进来,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上一顶破毡帽。广东虽是地气温暖,这时已是十二月上旬,那童生还穿着麻布直裰,动得乞乞缩缩,接了卷子,下去归号。”读到范进同学的出场,我们的心似乎更冷了,比起周进学长,他头上的“毡帽”不仅陈旧,而且破烂,周进学长好歹穿的是“元色绸旧直裰”,我们的范进呢,穿的是“麻布直裰”,不足以御寒,以致于让这个老童生冻得浑身发抖,瑟瑟缩缩,这副形象就像是“叫花子”,比起周进学长,范进学弟更让人可怜,更让人不胜唏嘘。唯独显示他二人相同身份的,便是那一顶破旧毡帽,这毡帽昭告着他们同病相怜,同在天涯谷底。


因为毡帽之破,童生之卑,世人之嫌,他们便有了任人耻笑的话柄。两个人都是读书读到几近花甲之年,才中得半个秀才。所以,与周进学长同时进学的梅玖,便肆意嘲笑周进:“呆!秀才,吃长斋胡须满腮,经书不揭开。纸笔自己安排,明年不请我自来!”说完这话,他觉得嘲笑得还够味,得再添点麻辣佐料的,于是,更尖酸刻薄的话来了:“像我这周长兄,如此大才,呆是不呆的了。”他是二十几岁中得秀才,比起周进六十几岁中秀才,已经是甩周进十八条街了,难怪他说自己是“老友”,周进是“小友”,极尽嘲讽之能事,句句戳中周进小友的泪点与痛处,然后梅玖们便借此来显示自己的成功与自得。头戴破毡帽的周进小友,硬生生地活在了地缝里。

他的学弟范进呢?有身份的人是不屑于嘲笑他,借此来装大的,唯一对他吆五喝六,训斥连声的是我们大名鼎鼎的胡屠户,“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面前装大……”胡屠户直训得他唯唯连声,这且是他中了秀才以后胡屠户对他的态度。那么之前呢?半个秀才不曾捞着的范进同学,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是怎样的煎熬,他自己“面黄肌瘦”,那他老娘和老婆呢,是不是更加“面黄肌瘦”啊!一家子营养不良,衣食无着,与乞丐无异,又靠什么来生儿育女?吴敬梓老先生没有提到范进的子女,但结合范进同学的处境来看,即使有个一男半女,怕也是养活不了的吧?头戴“破毡帽”的范进,说尽了落魄读书人的半世辛酸!


正是这顶“破毡帽”,激发了周进学长对他的万般同情,没想到还有比他自己更潦倒的读书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贵在已相识”,当周进学长摇身一变,成为周学道时,面对头戴“破毡帽”的范进学弟,便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意。“只见那穿麻布的童生上来交卷,那衣服因是朽烂了,在号里又扯破了几块。周学道看看自己身上,绯袍锦带,何等辉煌?”周进学长看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范进,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另外一个影子,都是穷苦不堪,都是头戴毡帽,都是猥琐可怜,这样的共情心理决定着周学道对范同学会高看几眼。果不其然,他第一眼读范同学的文章,没有读出个所以然,再读才说读出个什么味道。对于深受八股毒害的他们来说,文章的好坏标准在他们那里已然失真,否则他们怎会都认为苏轼的文章也算不得好文章。因此,范进之所以中得举人,再考得进士,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周进学长的栽培与提挈,而这种带挈,不是理的成分,而是情的参照啊!


如若我们再假意揣测,“二进”名字相符,头顶“毡帽”相似,命运遭际相类,除了关于王冕的楔子,吴敬梓将他们二人放在整个《外史》的发端,意欲何为?是给天下读书人做一榜样,醉心科举要坚持哦,直到垂垂老矣,你还是有希望的?还是让人深思,大半生岁月蹉跎,即使苦尽甘来,也已快到油尽灯枯。其间真味,复杂难言,怕也只能身在其中才能体会吧?吴敬梓先生把两顶“破旧毡帽”戴在二进头上,鲁迅大先生把“破毡帽”戴在闰土头上,自然也有他们难言的相惜之情,可是谁的人生,愿意活在别人的同情里呢?

 

 

 

司艳平,王君青春语文工作室成员,浙江省永康外国语学校语文老师,语文湿地栖居者,原以青春的名义追随君姐一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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