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游乐园玩。因为要一个人去冒险，所以很快就和大部队走散了。从那“绿色妖怪过山车”上又历经了一回“生死大劫”回到陆地上时，离集合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我急得要死。我是此行负责人，谁都可以迟到，就我不可以。可是，我偏偏是个方向盲！在北方几年了也还是弄不清楚东南西北。平日里万不得已要自己判定方位，错的时候多，对的时候少。正确方向往往在我判断的相反方向。所以，找路，我是笨之又笨的。

我于是心急火燎地凭记忆在偌大的游乐场里乱窜，看见疑似出口的地方就冲过去。结果，回回错。又紧张地调动我那点儿可怜的英语积累，到处寻找出口的标志。找是找到了，但标志太简单，转了几圈又还是回到了原地。

我真像只无头苍蝇了。那个急啊！傍晚时分已经开始降温，夜风凉起来。但我额头上居然急出了汗。我知道出门在外，脚是江湖嘴是路，我的沮丧在于我连最基本的单词都不会说。我多么后悔没有在外语上稍做准备——因为同事中有外语老师，我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谁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难堪事儿呢？

实在逼得急了，灵机一动，连忙打电话给导游，请她马上教我说“公园出口”这两个单词。我发誓这是我学习外语最认真的一次。我尖着耳朵，精神高度集中，虔诚恭敬地模仿那口音，比应付任何一次考试都还要认真努力。当然，很快学会了。

然后鼓足勇气操着那我自己都觉得可耻的英语去问路。居然被老外听明白了！没问几次就顺利找到了出口。天啊，时间刚刚好！我没有迟到！

这次“学外语”的经历算是惊心动魄刻骨铭心，比那云霄飞车还惊险啊！

什么叫“我要学”，我算理解了。

我想，我们的教育，是不是关在教室里做篇子的时候太多了，为学生创造机会让他们的生活真正出点儿“状况”，让他们感受必须得学的“实战”太少了呢？我们的教育，传统意义上的“正式教学”太多，“非正式教学”太少啊！

                                                              九

孩子们被分到了两个学校深入美国课堂。一个是公立学校。一个是私立学校。

在美国，一般私立学校发展比公立学校好。公立学校免费，私立学校收费。口碑好的私立学校，收费还不菲。

我们第一天去参观的是公立学校。

这间学校也很不错。我最感兴趣的是他们教室的布置。每一个教室都显得拥挤，拥挤是因为墙壁上张贴的内容异常丰富：全是学生的各种各样的作品——简单的有词语抄写，更多的是比较复杂的作业。从天花板到墙沿，密密麻麻，蔚为大观。你仔细观察，整体设计还是很有匠心的。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特色。我很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学生所有的作业，都当作品贴墙壁上了。

我还看到了好几个班张贴的“手势张贴画”，回答问题、质疑、上厕所等等，在他们的学校，各用不同的手势表达。我想，这要在中国，能实行吗？

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他们每一个班都有一个移动大架子，用来挂学生的书包。每一个学生一个挂钩。这个大架子，有的在教室外，有的在教室内。

每个教室都安放着五台以上的电脑，供学生使用。

他们规定学生不准把手机带入教室。

我观察到孩子们经常都在站队排队，进入教室或者进入食堂等等，都秩序井然。

他们的操场是真草坪。课间也很热闹，但是不吵闹。

孩子们告诉我，美国的课堂和他们自己的课堂相比，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绝对没有人接话茬，大家都举手发言。

美国的数学题确实很简单。我们的孩子2分钟就完成了，但其他美国同学10分钟也算不出来。

但我们的英语老师告诉我，她听了一会儿语文课，那课上讲的一些东西，是她在香港读研究生时才听到的。

……

因为有事儿，第二天没有去参观那个教会学校，也就是私立学校。我问同事感受，同事说非常好，而且特别强调了一个细节：昨天在公立学校，我们的中国孩子都坐在最后一排。而在私立学校，孩子们都被安排在第一排。

这细节让我感慨。我想，在美国，私立学校为什么受人追捧，为什么越办越好，不知道这些细节，是不是原因之一。把尊重落实到每一个不经意的地方，这样的学校，本身就是更受人尊重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