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素面朝天”这四个字吗？

我喜欢。这几个字，有一种音韵的美感，而且，还有一种洁净感。

但我觉得，这四个字更属于心灵层面。在容颜的层面，它并不太适用。

起码它只属于少女。少女时代，素颜就是花颜。没有皱纹，没有色斑，没有黑眼圈的少女时代，年龄，就是最好的化妆品。

但少女时代，实在太短。有的人，连这样的短暂的少女时代都没有。生活太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展现少女的美，中年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枪了接力棒。你还不能不给。18岁的年龄，81岁的心，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素面朝天而还美丽，对大部分人，都只是奢谈。

许多明星，影视里舞台上美得惊人的，也不能看素颜照。那叫惨不忍睹。

事实上这世界上天生丽质的美女奇缺，大部分女子，是靠装扮出来的。

这没有什么可耻。读书是一种装扮，但也不完全是。打扮自己，是另外一种能力，非常高超的能力。

不少人青春正盛，却活不出青春的神采。

许多人有钱有闲，却把自己弄得很邋遢。

关于美丽，女人须得终生学习才可能摸到一点儿门道。否则，你揣着巨款，拿着信用卡，在最好的商场，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好看。

画眉深浅入时无，这也是修炼。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更是能耐。

认识你自己，不仅是指探索自己灵魂的奥妙，也包括，探索自己身体外貌的秘密，找到成为更美的女人之路。

世界上，总有一套衣服适合你，就像总有一项职业适合你一样。你找得到吗？

生命中，总有一种妆容适合你，就像总有一个男人适合你一样。你找得到吗？

我很钦佩那些终生化妆，直到老年也描眉勾唇的女子。变得邋遢容易，天天修饰自己艰难。该有怎么样的对生命的赤诚热爱，才能够到老也不放弃美颜。

我觉得女人最动人的时刻是屏神静气为自己刷睫毛膏的时刻。该有怎么样的从容和镇定，才可能用好一只睫毛膏。那时那刻，她拿的，就是作家的笔，就是军人的枪，就是指挥家的指挥棒……她自己最好的作品就是自己！在这支睫毛膏中，有女人全部的耐心、尊严和创意。

有的女子，一辈子都不曾尝试过刷睫毛膏，我觉得，那是她的遗憾。

有的女子，从来没有研究过自己的身材曲线，我觉得，她的人生不太完整。

用自己的手，把自己打扮漂亮，其价值，无异于农民拿着锄头把田野耕耘出青葱绿色，工人开动机器雕刻琢磨一件优质产品。

我为衣狂，狂得智慧！

我为妆狂，狂得可爱！

不打扮自己的女人永远在活命状态；

     善于打扮自己的女人才可能进入到生命状态。

每每读到古典小说中“卸了残妆”四个字我就心跳。这简直是对女人最浪漫的描写。有卸妆就有上妆，有卸有上的女子，定然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现在的一些职场女人，早上匆匆洗把脸就去上班，晚上回到家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工作需求就懒得收拾自己，不一定敷衍应付工作却敷衍应付自己……“卸了残妆”？那已经成了流逝的古典之美，渐行渐远。

所以，我觉得，“素面朝天”不一定是美德，那也可能是懒惰的托辞，是笨拙的借口，是麻木的代言，是自暴自弃的掩饰。

做女人，灵魂要“素”，容颜要“丽”，否则，到了挥手告别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你会，今生有悔。

（2013/2/4晨于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