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高中毕业的他第一次参加高考，但以3分之差落了榜，此后连续两年复读都没有考上。“我没有信心继续考。当时国营单位如皋食品罐头厂在招工，于是我进了工厂。每天的工作就是用大斧头砍猪脚。”陈耀说。一边是灰心，一边却是不甘心。他用晚上的时间捡起从小的爱好——剪纸。1989年，由于单位发不出工资，他开始卖剪纸。直到1997年因为受伤致残，他开始全身心地钻研起剪纸。2000年到南京后，他把剪纸裱在相框里出售，走出了一条独特的将艺术和商业结合的新路。他就是我们如皋人陈耀，用坚毅演绎着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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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爱上剪纸，从此“剪耕”不辍

一把普通的剪刀，一张普通的纸，在陈耀的手里，只消半盏茶工夫，便可变幻出或奋扬四蹄的骏马，或正在喂食黄鸡的村姑，人和动物栩栩如生。剪纸，已成为陈耀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6岁那年，一幅剪纸艺人的灯画进入他的视野后，40多年来，他就不曾放弃过剪纸。

“我记得小时候，在我家隔壁有个民间艺人胡老爹，他会做扬州灯彩。”陈耀五六岁时，看到水花灯上贴着的灯花，有剪出来的蝴蝶、螃蟹等等，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开始临摹这些剪纸，从此就再也没有放手。

小孩子的爱好多数不那么长久，但陈耀却坚持了下来。他从小学一二年级开始创作，小小年纪就在县里得过奖，至今他还记得那时的奖品是一本盖了红章的小儿书。出生于书香门第的陈耀，少年时代没有其他男孩喜爱的刀枪棍棒，放了学就关在家里，自己摸索着如何剪出一个像样的图案。没有教材，他就搜集报纸上的剪纸作品，模仿得惟妙惟肖。“螃蟹”、“蝙蝠”、“八仙争桃”、“鲤鱼跃龙门”等剪纸，被学校送到县里展览，观者无不称他为“林梓神童”。

3次高考落榜，18岁带着剪纸梦进了工厂

时光一晃而过，在剪纸的陪伴下，陈耀走到了高考的当口。1978年，高考改革的第一年，陈耀带着懵懂与追寻走上了高考的道路。因为“太喜欢”剪纸，他的数学一直不太好，第一次高考落榜，后又通过补习再次高考，先后三次高考，都没能如愿以偿上大学，最接近的一次只差3分。

“高中毕业后，我进了工厂。”落榜后的陈耀，没有走进象牙塔，而是在18岁的时候进入当时的如皋食品罐头厂。工作之余，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剪纸上，用他自己的话说，“上班拿斧子（切肉），下班拿剪刀（剪纸）”。他白天拼命工作，灯火阑珊时，又开始在宿舍里埋头苦练剪纸技术。但宿舍里的条件很艰苦，要搞创作，别说桌子，就连一张凳子也没有。他就坐在床上，用枕头垫在腿上当“桌子”。而最使不上劲儿的是用白天抡斧斫肉的手再去摆弄小小的剪刀，好长一段时间他都适应不过来。

那段日子里，他的剪纸技艺不断提高，作品也不断发表，曾经一个月之内在报纸上登了40多幅作品。第一幅作品《水绘秀色》在《南通日报》上发表后，看着印在报纸上的心血，看着1元钱的稿费单，陈耀对剪纸的前景充满了希望。回想当时，他很神往，“那时氛围很好，大家都很用功，宿舍里有人写诗歌，有人准备高考，大家互不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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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车祸，是剪纸拯救了他

1997年，一场意外的车祸，令陈耀五颜六色的剪纸世界刹那间变成黑色。1997年夏，如皋食品罐头厂渐渐恢复生机，35岁的陈耀和数百名下岗多年的职工，重新走进工厂。上班不久，陈耀受命前往安徽出差。正是这次出差途中遭遇的车祸，使陈耀从此成为残疾人。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陈耀，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用双手抚摸着恍如木头的双腿，痛哭失声。在植皮手术中，剧烈的疼痛使陈耀几度昏厥。然而，手术后仅3天，他便重新操起了剪刀。回忆起那段炼狱般的经历，陈耀已能安之若素。他说，因为敏感体质，在做矫正腿部手术时不能打麻药，医院大楼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到他撕心的惨叫。可是一回到病房，稍有力气之后，他还是拿起剪刀，沉浸在剪纸的世界里。“是剪纸拯救了我。”陈耀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又充满感激。在病床上的3个月，那把熟悉的剪刀不仅让他忘却了疼痛，更让他乌云密布的天空重新透出曙光。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陈耀不但因高超的剪纸技艺成为国家工艺美术师，他还先后荣获中国民间剪纸艺术家、中国民间文艺家等称号，并获得“中国乡土艺术手工艺杰出贡献奖”，被人们誉为“中国神剪”。

是因为钟情民间艺术；剪纸谋生，靠的是商业经营，艺术和商业放在一起，难道不矛盾吗？陈耀不这么认为，对他来说，艺术是心头所爱，值得这么多年不离不弃，但商业他也不回避，曾经有报道说他是“行走在艺术和商业之间”，对此他深以为然。

“当年卖剪纸时，我心里非常难受，觉得靠剪纸赚钱不光彩，也对不起艺术”，但是后来他又想通了，对于民间艺术的生存之道，他有自己的看法。“剪纸这一类的民间艺术，有的是群众基础，不过要想生存，市场化是在所难免的，适应老百姓才能继续发展。与其放在博物馆里成为摆设，倒不如自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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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剪纸对陈耀来说，绝不仅仅只是赚钱的工具。在把剪纸推向市场的同时，他要传承剪纸艺术，为民间艺术做点事：去监狱教犯人剪纸，去社区教居民剪纸，到小学和高校教学生剪纸。最让他得意的是教外国人剪纸。他已经有了好几个“洋徒弟”。教人剪纸有时空的限制，他还编了教材，甚至在网上开辟剪纸博客，希望让更多人了解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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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纸是我生存的依靠，也是我终身努力的方向。”陈耀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