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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
人们叫她‘黛比·雷诺兹’的女儿,
但现在人们看到我,
叫我‘莱娅公主的妈’。”
黛比在雨中
一部电影就能成就一颗明星,黛比·雷诺兹和凯莉·费舍尔这对母女的经历,都在反复证明好莱坞的这条真理。凯莉有开创了科幻大片时代的《星球大战》,黛比则拥有黄金时代不朽的《雨中曲》。
作为一部1952年的经典电影,《雨中曲》的价值在于,它不只是在歌舞场面上登峰造极,更形象地展现了有声片诞生初期演员们所面临的“危”与“机”。从默片时代走来的大明星莱蒙如果说起话来像电线短路一般刺耳,注定是要被嗓音与长相同样甜美的小配角凯茜所取代的,后者既可以演电影,也可以灌唱片。而在事实上,凯茜的扮演者黛比·雷诺兹也是这样做的。在《雨中曲》里,身材娇小的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体态轻盈,叫声悦耳,惹人怜爱,与大明星金·凯利共舞,谱出一曲美好前程。
拍摄《雨中曲》时,黛比还不满20岁,与米高梅的合约刚刚到第四年。最重要的是,此前她根本没学过跳舞!凭着勤学苦练,她愣是跟上了舞王金·凯利的步伐,并从此跻身一线歌舞片女明星的行列。
黛比生在德克萨斯一个铁路工人的家庭,家族世代信奉基督教拿撒勒派,这一教派原则上是禁止信徒从事演艺工作的。但父母看到了女儿的表演天赋,最终还是成全了她的理想。16岁时,黛比在一场选美比赛中被米高梅的星探发现,当时,她正在台上模仿当时最红的喜剧女明星贝蒂·赫顿。后来的事实证明,黛比是天生注定要吃表演这碗饭的,1964年,她还曾凭《翠谷奇谈》(The Unsinkable Molly Brown)获得过奥斯卡影后的提名。即使是在好莱坞一度衰落的六七十年代,她靠发行唱片、在百老汇登台演戏、在赌城献唱,仍然维持了很高的人气。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无论她年纪多大,永远是镜头里那个最笑颜如花、轻快活泼的女性。半个世纪后的热门美剧《威尔与格蕾丝》里,当扮演黛博拉·梅辛的老妈的黛比哼着《雨中曲》里的一曲《早上好》推门进来,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笑了。
回忆自己的艺术生涯,黛比说:
“我们那一代人小时候只有广播听,所以我长大后很想走进电影。
我最喜欢的,是那些像童话一样的Happy Ending。”
父母爱情,不是童话
但现实不是电影。黛比·雷诺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艾迪·费舍尔——也是凯莉的父亲,带给她的婚姻,起初的也是好莱坞的一段童话,但最后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1928年8月10日,艾迪·费舍尔生于费城的一个俄国犹太人移民家庭。他从小就有歌唱天赋,17岁时已经混迹在纽约的各大夜总会里,与Buddy Morrow、Charlie Ventura这些著名乐手合作演唱。50年代初,他更是四次登上了全美音乐排行榜首位,堪称美国前摇滚时代最红的偶像歌星之一。1955年,他与与黛比·雷诺兹相逢了,作为最红的歌星和最红的影星,两人顺理成章地合演了一部歌舞片《欢乐一箩筐》,同时也迎来了他们“欢乐一箩筐”的爱情。1956年10月,黛比生下了未来的“莱娅公主”凯莉,一段爱情的结晶。
在艾迪·费舍尔前半生的事业和爱情中,都必须提到迈克尔·托德这个名字,托德是美国当时最著名的娱乐大亨,艾迪的每一步发展都离不开这位贵人的帮助,甚至与黛比的合作,也是迈克尔·托德一力促成。与其说他们是合作伙伴,不如说更像好朋友,1958年,黛比又生下一个儿子,夫妻俩特地为儿子起名叫“托德”。而迈克尔·托德在这几年也正处在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1956年,他刚娶了新一任妻子——伊丽莎白·泰勒。
迈克尔与丽兹(伊丽莎白的昵称)的婚礼在墨西哥的坎丁夫拉斯别墅里举行,艾迪是伴郎,黛比则是伴娘。从此之后,他们成了好莱坞最风光的两对夫妻。黛比晋身为丽兹的闺蜜,她甚至亲眼目睹过迈克尔和丽兹在家中发生小冲突。
1958年3月21日,迈克尔·托德在空难中丧生的噩耗传来,伊丽莎白·泰勒的人生坍塌了一大截。黛比因为戏约在身,只能特别嘱咐丈夫去纽约探望痛苦的泰勒。故事讲到这里,只能叹息黛比实在是太单纯和善良了,在如此关头把丈夫推向急需情感慰藉的闺蜜,何况后者还是嫁过三回的伊丽莎白·泰勒。
结果艾迪回家足足晚了一个星期。再后来的故事就果然如我们的想象,他总会找理由去纽约。9月,黛比在报纸上看到了艾迪和丽兹在残火夜总会出双入对的消息。于是她打电话到泰勒在广场饭店的房间,跟接线员假称是一位好朋友,接电话的正好是艾迪。
“我不是迪恩(迪恩·马丁),我是黛比。”黛比想同丽兹讲话,遭到了拒绝,艾迪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路过来聊聊天。“艾迪,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我知道你不是顺便路过。对不起,我把你们给吵醒了。”最后,艾迪不得不承认:“我深深地爱上了她。我明天就回加利福尼亚。”“不用麻烦了!”黛比挂了电话。
后来艾迪告诉黛比,他从来没爱过她。他们两年的婚姻也并不幸福,黛比是虔诚的教徒,生活节俭,不碰烟酒;而艾迪早就沉迷于麻醉品不能自拔。而在这场荒唐的婚外恋里,那位寡妇泰勒表现得也并不怎么样,面对八卦专栏作家海达·霍珀的采访,她说:“一年前他们就打算离婚了,后来是发现她怀孕了,事情才搁置下来。所以说,我从来没有从黛比·雷诺兹那里抢来什么东西,因为她本来就没真正拥有过。”
莱娅公主之沉浮
1958年底签署离婚书的黛比表现得比人们想象的要坚强。 在马德里拍戏时,她被记者们围攻,却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向观众飞吻,还扬起皮大衣跳斗牛舞,完全不像被抛弃的女人。与艾迪的两个孩子都归她抚养。两年之后,她又与皮鞋大亨哈利·卡尔结了婚。这段婚姻也只维持了13年。此时的黛比已经找到了一个养活自己和孩子们最好的方式,她选择在拉斯维加斯登台,在台上伴唱的是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女儿凯莉·费舍尔。
遗传自父母的好基因,凯莉天生一副好嗓子,身材也几乎是同母亲一样瘦小轻盈。18岁时,她出演了处女作《香波》,扮演一个被情场高手沃伦·比蒂勾引的少女。拍完这部电影,她随即前往英国伦敦的中央戏剧学校读书。这个女孩整个童年都在嬉皮士文化里浸泡,她有一个明星梦,她还想要自由。
1975年,刚刚毕业回到美国的凯莉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电影——《星球大战》。其实靠着母亲的关系,她接到了很多面试机会,但不知道怎么的,她偏偏对一群籍籍无名者搞出来的这个科幻故事很感兴趣。在试镜前,她和发小米盖尔·费尔一起朗读《星战》的剧本,心里暗暗决定要拿下雷娅公主这个角色。(还有一种说法,这两个年轻人当时都想演同一个角色——韩·索罗!)
剧组即将开赴英国外景地了,由于经费有限,即使是主要演员也只能坐经济舱。明星妈妈黛比·雷诺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乔治·卢卡斯,暴跳如雷地质问他位什么自己的女儿不能坐头等舱。当时凯莉也在场,她一把夺过电话说:“妈妈,我他妈的就想坐经济舱!
其实,凯莉·费舍尔的性格更像她爸艾迪。从《星球大战》里扮演莱娅公主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反传统的叛逆女青年。凭《星战》三部曲一夜走红之后,她在80年代初却放慢了事业的脚步,推掉过太多好机会:《青青珊瑚岛》,便宜了波姬·小丝;《被告》,让另一位童星朱迪·福斯特顺利转型;甚至还有《终结者》,如果是她来演莎拉·康纳,电影史甚至都可能改变。而凯莉什么都不要,除了毒品,这一点更像她父亲。
1990年,凯莉·费舍尔以全新面貌回归好莱坞,此时的她不再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女明星,而是一个幕后创作新人。她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写成了半自传体小说《来自边缘的明信片》,并亲自编剧拍成电影。一个沉沦毒海的女演员如何战胜自我,与母亲冰释前嫌。这个故事写尽了黛比与凯莉母女三十年来相依为命内心却难免疏离的情绪,悲喜交加,令人唏嘘。这是女儿送给母亲最好的礼物。凯莉的角色由梅丽尔·斯特里普,黛比很想出镜扮演自己,但最终还是退却了。
莱娅公主换下了性感的胸衣,变成了一位笔触辛辣的编剧,或许这样的结局更有一种出人意料的完美。作为剧本医生,她诊断过《虎克船长》、《致命武器3》,在卢卡斯拍《星战前传》三部曲时,她更是当仁不让,以自己的经验接续来自奥尔德兰星的深情。
而在2001年,她执笔电视秀“These Old Broads”时,还专门为母亲策划了一集节目,让黛比和当年的情敌伊丽莎白·泰勒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当听到老丽兹说“我欠了你很多”时,黛比忽然一怔,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望了一眼坐在观众席里的女儿。莱娅公主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