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爷，”来人恭敬的喊了一声，走到近前，“饵被吞了，鱼都游回来了。”

“才洒出去半天就被吞了？”被叫做黑爷的男人也不生气，从藤椅上坐起身就笑眯眯的看向身前的人。

“是，属下办事不力……”被他盯着的人把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退后一步。

吴邪皱皱眉头，“喂，瞎子……”

听到他出声，两人扭头看过来，一个一脸兴味盎然，一个一脸惶恐不安。

他又皱了皱眉，“我们并不是一定要走这边，从这里，”他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和这里，我们都可以毫不费力的绕过去吧？”

“你这么认为？”坐在他对面带着墨镜的男人咯咯的笑起来，随手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要他离开。

吴邪不爽的起身拍桌，“你在这边浪费了两天时间布阵，不但没有把人引开反而害得我们也不能动弹，你特么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三爷脾气好大，”他笑容不减，“他们在这里跟我们耗说明张起灵现在很安全，小三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地毯式搜索，找到小哥根本只是时间问题！”吴邪一拳捶在桌上，震的杯盘都跳了起来。

“放心吧～”瞎子扬扬手又躺回藤椅里，“可以找到张起灵的就只有‘小三爷’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吴邪攥起拳头，压抑住一拳轮他脸上的冲动气哄哄的坐下。

吴邪才坐下，一名瞎子的手下就推门进来了，“黑爷，都准备好了。”

“进来看看。”瞎子撑起身，垮垮的瘫在椅子上。

他话音落下，两个人推门而入。

“这……”吴邪倒抽一口冷气，指着进门的两人的手指颤抖，“这是什么啊！！！！！！”

揉揉被震麻的耳根，瞎子杵着下巴耸了耸肩，“这两天里做的准备啊～”

吴邪和瞎子面前站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宛如照镜子一般。

吴邪到底是抵不住好奇心，惊讶之后站起身走到另一个自己的面前，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这是易容？”手底下的皮肤除了稍微有些粗糙，跟真的没什么两样，“还是整容？”

瞎子“噗哧”一声肆无忌惮的笑倒在椅子上，面前的两个人也肩膀颤颤的在憋笑。

吴邪脸一黑。

“哈哈哈，小三爷你太可爱了，哈哈哈……”这是边笑边在椅子上打滚的瞎子。

“……”这是还在脸黑的小三爷，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青筋爆起的狠狠掐起对方的脸皮，另一个自己立即苦了脸，眼泪也溢出眼角。

“哈哈哈哈”“噗通咣当”这是瞎子笑得滚到地上的声音。

撇着嘴鼓着脸坐回椅子上，吴邪心里腹诽：笑，笑死你。

“黑爷，时间不多，前面传来消息说‘跟丢了’。”另一个瞎子躬身说道。

瞎子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灰，应道：“行了，你们去准备一下，按计划行事。”

点点头，两人转身离开。

瞎子看向还憋着气的不看自己的吴邪，嘴角一挑：“走吧小三爷，我们去找你的小哥去。”

吴邪慢慢转向他，“他们是饵？”

“是啊，”他道：“准备工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最快也要一两天才行。”

“……”

“唉～小三爷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还不成嘛？”瞎子觍着脸凑过去，“之后的路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你是说之后就我们两个走？”

“对，”瞎子退开身，免得吴邪突然抬起的头跟他下巴亲密接触，“其他人都跟着饵走，我们两人去找张起灵。”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走。”吴邪抬头看着他，语气隐隐有些急躁。

瞎子笑纹加深，“等鱼跟饵跑的差不多的时候。”

吴邪推开他，又被瞎子一把抓住胳膊，“干什么去？”

吴邪回身瞪他不说话。

“这两天我们都不能露面。”瞎子放软了语气。

“我知道！”他甩开他的手，“我他么的回去睡觉还不成吗！？”

瞎子一愣，举起手无奈道：“成，小三爷想怎么着都成。”

 

三天后，还在床上絮窝的吴邪被瞎子挖起来，两个人变装之后绕到瞎子手下跟丢张起灵的地方。

“小三爷～”瞎子坐在一棵树下对吴邪喊道，基本是无意识的行为。

“别吵！”吴邪站在树荫里挠着下巴沉思。

“小～三～爷～”

“你叫魂啊你！！”被骚扰的吴邪扭过头对他大喊。

“你都站这半小时了～啊……”瞎子一脸委屈又无辜的样子。

吴邪揉揉额角暴跳的青筋，“我在想哪些是小哥留下的信息。”

“这些不都是小哥的手笔吗？”瞎子懒洋洋的望了一眼被划的乱糟糟的树干。

“不……”吴邪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很多都是无意义的，好像是之前小哥留下的信息的拷贝。”

“嗯～？”充满怀疑的鼻音扭了几个圈传进吴邪耳朵里。

“我跟小哥从小长到大，他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他留信息的习惯我能不知道？一向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意味不明的东西。”除了他消失之前留下的那片混乱……当然吴邪是不会对瞎子说的。

“一次也没有？也许是他遇到危险神志不清的时候留下的呢？”

吴邪恼火的剜他一眼，“死了也不会。”

“死了也不会啊……”黑眼镜若有所思的看着树干上的刻痕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吴邪看到的留言都被人为的破坏过，这让他越发烦躁起来，瞎子悠闲的态度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终于，吴邪在找不到下一个记号的时候爆发了。

“小三爷之前不也睡的心安理得？”被骂出火气的瞎子扯开一边嘴角讽笑道。

“我！”

“吴邪？”在吴邪爆发下一轮口水攻势之前，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听到声音，吴邪迅速扭身，连人影都没看清他就已经扑了过去。

瞎子敛了表情低下头，被吴邪紧张的翻来覆去看的人乖乖的被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检查，衣服肮脏破烂，胡须和头发凌乱的几乎让人无法分辨五官，但是吴邪连看都没看清就已经扑了过去……

瞎子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满是笑意，他走进正低头窃窃私语的两人，“张起灵。”

被叫道名字的人抬头，视线停驻在他的脸上的时候，轻轻皱起眉，黑亮的眼睛在他身上打了一个圈又看向身边的吴邪。

察觉到什么的吴邪一副刚想起瞎子的存在一样，“小哥，他是瞎子。”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什么！？你知道？？”后知后觉的吴邪动作太大差点扭伤脖子，“你为什么会知道！？”

“……”不想回答但是又感觉到吴邪锲而不舍的注视，“我爸副手。”

“何必说的那么见外呢～”瞎子像是没骨头似的将自己搭在张起灵身上，手臂环过他的肩膀，“我们可是婚约对象啊～”

张起灵也没反驳，倒是眼睛一挑，又看着云彩发起呆。

“呃……”吴邪受到精神冲击。

 

这是个误会，但是鉴于张起灵望天神游，瞎子笑得一脸意味不明，吴邪果断放弃。

跟着张起灵回到他藏身的洞穴，吴邪不可思议的在这个有着一泓清池，但又很干爽的洞穴里晃来晃去，“我说，小哥……”

“……”

没得到答复吴邪也不在意的继续道：“这里明明有水，你怎么还弄成这副德行？”

“噗哧……”

“……”

“算我白问，”吴邪无奈的挥挥手。

沉默一阵之后，张起灵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来。”

苗头直指身边的瞎子。

“你爹让我给你带个口信。”瞎子不慌不乱的答道。

“……”

“我已经带到了。”瞎子起身抻了个懒腰。

“……”这是不明状况又不好插嘴的吴邪。

“……”这是神游去了的张起灵。

“这里就是入口了？”瞎子在洞穴里一面溜达一面在墙壁上左摸一下右敲一下。

“时间还没到，不能用。”

“是吗？”瞎子转身坐回张起灵身边往地上一躺，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吴邪，你回去。”张起灵对坐在池边泡脚的吴邪说。

吴邪动作身子一僵又放松没吱声。

张起灵眼睛扫视一圈之后盯住吴邪的脊背，“我没事。”

吴邪噌一下站起来：“张起灵！你别当我是死的？！”

“……”

没有得到答复的吴邪气冲冲回身，撞上张起灵黑黢黢的眼睛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张起灵放弃跟吴邪沟通，“瞎子。”

“什么？”应该早就睡过去的瞎子回应了他的召唤。

“……”

“唉，我还真是劳碌命，”叹口气，瞎子坐起来，走到吴邪身边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拎起来，“走吧。”

吴邪眉一皱，没被瞎子抓住的手抽出绑在大腿上的救生刀用刀柄磕向瞎子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指节。

“喂喂！”瞎子眼疾手快的松手后退一步。

吴邪站起身手一翻摆好对战姿势。

瞎子指着吴邪，扭头冲着张起灵道：“这怎么办？敲晕了扛走？”

张起灵抬头隔着瞎子的肩膀跟吴邪对视半晌，扭头。

三个人脚下的地面轻轻一震，瞎子摊手一笑，“来不及了吧。”

没有人搭理他，正觉无趣，池子里的水开始打着旋降低了水位，没等吴邪惊讶，池里已经只剩下湿软的泥层还有在池壁上的一个人工洞穴。

为什么说人工的？眼睛只要不是装饰的，就能看出来那洞口的又巨大又恶俗的龙头绝对不会是天然形成的。

 

踩下去还会陷进去，洞壁潮湿满是奇怪的水苔，灯光一照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吴邪走在张起灵后面瞎子前面，一步一哧溜，还好后面有瞎子不时搭把手。

张起灵前进的速度太快让吴邪怀疑他是想要甩掉他们，他也不管脚下是不是不宜行走，大步跟着张起灵后面飞跑。

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转弯身形一闪消失了踪影，吴邪追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空荡荡的洞穴。

“小哥？”吴邪喊出的声音被迎面吹来的风打得破碎。

湿冷的风迎面刮过来，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他回头，瞎子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不怀好意，“小哥呢？”

瞎子只是扯裂唇角没有答话。

吴邪又深深的打了一个寒颤。

“走吧，”瞎子转身向另一条道路走去。

“等一下！”吴邪站在原地没有动。

瞎子连头都懒得回，“不跟上来就扔下你咯。”

玩笑的口气却一点也不像玩笑。

吴邪回头看向深深的黑暗，心里虽然不舒服还是跟上了瞎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瞎子嘴角扯出一个晒笑。

 

跟着瞎子停停走走有一段，吴邪盯着他的后脑勺，脑袋里不断回想这么多天的所有事情以至于没注意到瞎子已经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自己。

“小三爷还真热情～”湿热的呼吸吹入耳际，吴邪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回神才发现自己自动自发的走进男人的怀里。

“吓？”吴邪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侧歪过去。

瞎子猿臂一伸扯住他的腰带回自己的怀里。

听着耳畔的笑意，吴邪怔愣中道：“给小哥带的口信内容就是你本身，对吧。”

“怎么不说是你呢？”瞎子笑道。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我自己，”吴邪拧眉，“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小哥又为什么让我回去呢？”

“担心你的安慰？”

“……也许，”吴邪眼神微微看向一旁，“但是他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小哥不会违抗他父亲的命令，就算是要我的命他也会下手的。”吴邪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那，为什么是我本身？”瞎子对他的推断有些感兴趣起来。

“你什么东西都没给他啊。”理所当然的语气。

“在你没看到的时候。”

“如果你只是带口信的话，”吴邪盯着，“那你就算不必留下也没关系，但是你也没听他的话坚持带我回去。”

“……”

“虽然你可以不必听命于他，但是我在这里会让小哥行动不方便，所以为了让他可以做事你应该会强制带我离开，但是你没有这么做，这么说，你的存在是必须的，所以你不能离开，但是如果让我自己走的话，你们又怕我会自己偷偷回来，所以与其让我乱来，不如在你们可视范围内，这样也可以随时掌控我的行动，阻止我或者利用我。”吴邪打断他要出口的话，“不对，也许我也是口信的一部分，不然他就算打晕了我把我捆捆扔在一边也不会让我跟进来。”

瞎子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闪烁起来，“你还真是了解他。”

“不，我不了解他……”吴邪扭头，“我如果真了解他我会在他这么做之前阻止他。”

“你阻止不了他。”瞎子嘿嘿笑起来。

“你！”吴邪愤然的瞪着他，“咦？这么黑你还戴墨镜你有病吧？”

瞎子一个晃神，然后额头顶在吴邪的肩窝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人实在太有意思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两个人‘太’近的距离呢？

 

“我不介意你利用我找小哥，”吴邪跟在瞎子后面絮叨，“毕竟能看懂那个记号的只有我和小哥，但是为什么呢？”

“嗯？”瞎子没回头，注意这洞壁的同时也给予他一个证明自己有在听的回应。

“既然是他父亲派你来的，为什么你反而找不到他呢？可是你又不是想要抢他带来的那个东西，也不像是要给他帮忙的样子……”

“说不定我是来杀他的，”瞎子摸着面前的石头，半真半假的说道。

没收到吴邪的反应，瞎子扭身去看，他眼里的戒备闪过之后又恢复单纯的不谙世事。

看来是小窥你了呢。

 

黑暗的尽头一片灯火通明，眼睛一时半会是适应不过来的。

“看来张起灵已经到了，那么……”瞎子看过来，“我们也开始吧。”

不解的回视他。

他又咯咯的笑起来，抬起手指向前方，“看到那扇门了吗？”

吴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点点头。

“小哥已经拿着东西进去了。”

点头点头。

“但是他出不来。”

点头点头，进去了就出不来……“什么！？出不来！？”

瞎子一脸忍俊不禁，“对。”

吴邪脑袋一热就要冲过去，被瞎子拉回来，面对怒火中烧的眼睛瞎子淡然道：“冷静点！我有办法可以让他出来。”

“什？！”

他又开始笑了，边笑边抽出挂在腰间的枪。

吴邪曾经借来看过，大口径7发原装，那把枪稳稳的指着自己的额头。

“小三爷看到我后面的那个鼎了吗？”

吴邪怔愣的点头。

他的笑得温柔，“只要有足够量的血注入到那个鼎里就可以让门再次打开，不然张起灵会在那扇门后面直到下一个开启门的时间为止。”

吴邪精神一震，眼睛沿着四周滴溜溜一转，“我们可以找些水来代替，那个鼎一看就是一个机关，估计像是秤砣一样的东西，只要装进够多的液体……”

“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声音柔软，软软的包住吴邪的心房然后狠狠的抽紧，“只有血能让门打开。”

 

所以我们来厮杀吧～

他这么说，表情愉悦。

吴邪躲在一座雕像后面手上紧紧抓着他的救生刀，伴随着剧烈到头晕眼花的疼痛血从他大腿上流下来。

“嘭！”的一声，吴邪耳边的石块飞溅，碎片擦过他的脸颊带走一些血肉。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的弧度留下来，吴邪默默的念叨：“二！”

“小三爷，你不会想要趁机用你手上的牙签杀了我吧～”

“三！”

“小三爷以为能藏到我弹药耗尽吗～”

“四！”

瞎子每说一句话，就伴随着吴邪耳边的一声巨响。

身后的石雕差不多开始摇摇欲坠，实在很麻烦。“五！”

“小三爷这么喜欢玩捉迷藏，那就稍微陪你玩一下吧～”“六！”

“真的不出来吗？”瞎子话音还没落，吴邪听到耳边“嘭”的一声之后，也不管被打落的碎片还在飞溅，他动作迅速的就地一滚，向早就瞧好的下一个遮蔽物滚去。

“哎呀，小三爷你终于出来了。”

吴邪才靠在遮蔽物上，一声枪响就随之而来。

时间大概是七秒半。吴邪扯裂衣摆紧紧的裹住大腿的伤口。

在心里默默数着瞎子射击的次数，听着声音判断他的位置。

奇怪。他是……有什么阴谋吗？吴邪皱起眉。

枪声第七次响起，已经不容他继续想下去了。

吴邪动作飞快的跃出去，脚尖一点地，速度飞快的平衡身形向目标冲去。

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痛到麻木，痛到眼前一片模糊。

瞎子就站在那里，即不遮也不挡，慢条斯理的退掉空弹夹。

操，小瞧我！无名火气，吴邪的动作更快了。

俯身撞进对方怀里，握着救生刀的手一转，刀刃滑过瞎子握枪的手腕，顺着惯性吴邪转了一圈，刀锋又切向瞎子的眼睛。

他没有挽留掉落的手枪，腰向后一桥躲开切到眼前的刀刃。

吴邪收手，瞎子一个后翻落地站稳，一只手腕还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看来我小窥你了啊？”他满不在乎的甩掉手上的血，笑嘻嘻道。

吴邪紧紧盯住他的动作，不敢分心。

瞎子弹了弹衣袖上的赃物，叹了一口气，冲了过来。

 

吴邪记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瞎子仰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开着狰狞的口子，血液在他身下扩散，顺着地上不甚明显的纹路缓缓流淌。

“他说什么来着？”吴邪跪在他身边，身上到处都在痛。

他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喃喃自语，“该怎么做来着？”

思维缓缓推动起来。

啊……是了。

他蠕动着手脚准备搬动瞎子的身体。

“吴邪？”

他动作停顿一瞬，又开始慢慢的慢慢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感觉到那只手附近的肌肉蠕动一阵又安静下来。

“吴邪。”

他缓缓回头，“小哥？”

张起灵低头注视表情凝固的瞎子。

 

等吴邪清醒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一双苍白颀长的手递来的水杯。

“小哥？”嗓音里有着丝丝的哑音。

“你是笨蛋吗？”张起灵破天荒的皱起眉。

吴邪攥紧手下的被单，“他站在那里对我笑，光看就觉得火大，火大到让我连腿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你一出手，你爷爷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吴邪低下头，眼前不断闪过那个人最后凝结在脸上的笑。

为什么可以笑的那么释然呢？

 

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而没等吴邪察觉到其中的谎言和未曾被言明的事实，他的生活已经风起云涌再无时间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