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建筑工人画像--读雷小红长篇小说《背影在脚下》

付增战
 

        雷小红寄来他的长篇小说《背影在脚下》，捧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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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写建筑工人的书。我第一次用心去读一位业余作者的书，书里写到的那些熟悉的场景，不由不让我产生情感的共鸣。从1998年陕西煤校中专毕业参加工作，到2017年正式离开，我连续在煤矿施工单位工作过19个年头。19年来，零距离的接触过与雷小红书里写到的几乎同样的那一批人物，上到建筑公司老总、项目经理、包工头，下到普通班组长以及现在被称为新产业工人的普通农民工。也曾多次处理过劳动争议与工伤事故善后，在情与理之间激烈挣扎。煤矿施工是比雷小红《背影在脚下》书中写到的那些土建古建施工更艰辛更危险的行业，那些记忆日渐模糊，但却被雷小红的一本书像一块石头一样，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记忆的涟漪。

        毋庸讳言，建筑工人是一个特殊的人群。他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改变着我们生存的家园，让坎坷变成通途，让城市更加舒适与繁华。他们来时面对一片荒凉，走时不带走一片叶子，他们却是社会底层最容易被人忽视和遗忘的人群，人们只是记住了那一项项具有工匠精神的精品工程，却几乎没有人会记起那些工程背后的人物和他们身上发生的令人唏嘘的故事，这是莫大的遗憾，也是残酷的社会现实。

        雷小红把视角对准建筑工人，他无疑是一个有良心的作家。《背影在脚下》里众多人物，飞跃建筑公司总经理秦福安、总工程师陈实、项目经理张明智、技术人员韩军、农民工田雨、李旭，还有脾气火爆的甲方代表耶总，他们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都具有可贵的品质，他们把古建工程当成事业，他们懂得感恩，他们互相关爱，他们有过犹豫彷徨，但最终都坚定的走了下去。

        建筑工人工作、生活条件的艰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逼仄狭小，乃至充满汗味、脚臭味的工棚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所在，他们收入微薄，拼命挣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遭遇婚姻爱情的背叛，却以一颗宽容的心坦然面对。他们承受方方面面的压力，自身安全，家人患病，子女上学，工地遭遇抢劫，村民阻挡施工，出现质量事故，甲方催逼工期，在所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面前秦福安、韩军他们义无反顾，因为所有的事业都需要承受压力，所有的事业都需要坚守。
《背影在脚下》真实的还原了建筑工人的工作生活场景，几乎全景式的展现了建筑工人的喜怒哀乐，为建筑工人刻画出一座立体的群像，竖起一座坚实的丰碑。雷小红用充满感情的笔触，发挥出文学的记录功能，帮助我们走近建筑工人这个特殊的群体。我有理由相信，若干年后，读者依然会记起这本书，因为它的真实与客观，因为建筑工人值得我们去关注。

        用我过于挑剔的眼光来看，作为作者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作为一个业余作者来说，这部书并非完美无缺。时不时冒出一个人物，反而冲淡了主要人物；用一个人物的大段讲述去刻画另外一个人物，而不是通过故事情节来刻画人物；“闲谝”、“等”这样一类词语的大量运用，显得过于生活化、技术化而不是文学化；有些故事情节的设置可能违反了生活的真实或者说法律的原则，例如工人发生工伤后建筑公司垫付住院费、正常开工资，工人因此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然而，我们不能过于求全责备，因为瑕不掩瑜，正是书中这些不完美，才让建筑工人显得更加淳朴善良，可亲可爱，才让这部小说显得更加情感丰沛，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

        正如雷小红自己所说，这部小说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总结。作为一个出身建筑行业专业技术人员的有良心的作家来说，只要能把那些朝夕相处过的工友们的形象刻画出来，把那些无比熟悉的建筑工地工作生活场景完整的呈现给读者，让我们大家知道原来建筑工人是我们身边那样不同的一群人。那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