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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眼看红楼】凤姐之“款款”,黛玉之“摇摇”

(2013-02-22 08:57:48)
标签:

红楼梦

黛玉

陈晓旭

青衣

最是人间留不住

分类: 石眼看红楼

   却说秦可卿魂归幻境,贾珍呼天抢地,尤氏托病不出,宁国府无人主持大事,故贾珍欲请凤姐过来打理府中一众事宜:

   “闻人报:‘大爷进来了。’唬得众婆娘唿的一声,往后藏之不迭。独凤姐款款站了起来。”

    只“款款”两字,写尽凤姐庄矜自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之大家风范,愈显鹤立鸡群。粉面含春威不露,俏脸端着,心里美着。她的美是明晃晃、金灿灿、香喷喷的,她的笑容里有算盘珠子的光泽,流利圆转,倾泻出一派机智精明。

   她是贾母的开心果,贾府的管家婆,王夫人的心腹人,是大观园诸姐妹与宝玉的保护伞。她也是自家婆婆的眼中钉,是赵姨娘的心头恨,是贾琏的锁颈枷,是贾瑞的相思毒……

    她是凤,一枝独秀人中龙凤。

 

    一日宝玉闲极,探病于宝钗。两人正比通灵、闻冷香地闹着:

   “一语未了,忽听外面人说:‘林姑娘来了。’话犹未了,黛玉已摇摇的走了进来,一见了宝玉,便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

     此语不是她对此行主要访问对象宝钗的问候,而是带着刺儿对没想到出现在此处的宝玉的招呼。

    人说,袭人“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宝玉”,有的是物质上的宝玉。而黛玉“心里眼里只有宝玉”,有的不仅是物质上的宝玉,更是精神上的宝玉。

   “摇摇”者,因着体弱,因着气虚,更因心绪,飘摇无主。她是美是淡的,是幽的,是静的,是独的,是不可触摸的,眼泪是她存在的证物,她的存在似也只为珠泪暗抛。

    她是宝玉的知己,是孤独的知己,是花的知己,是诗的知己。

    她是草,自生自灭绛珠摇摇。

 

    忽忽翻出陈晓旭旧照,花容犹在,芳魂杳去,空余追思渺渺。

    颇多世人心中,晓旭即是从书中走出来的林妹妹,晓旭得了林妹妹之魂,林妹妹借了晓旭之颜,两者合而为一。于我,亦深以为然。

    惜破除四旧之后,世人已不再提宿命一节。我总觉得,黛玉是为还泪而生,泪尽而夭,而晓旭亦是为了黛玉一角而生,倾力完成,圆满而归。如了《青衣》中筱燕秋之凛然,“我就是嫦娥。”读至“女人为谁而哭,她就为谁而生”一语,更有着片刻恍惚。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曾为晓旭之死扼腕,亦为其最后皈依佛门而不解。如今,一切不用再证,心下已是明了。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归宿,晓旭之择之归,于她是最好,有何不可?有何不解?绝然里自有一种慈悲,一种觉悟,一种安宁,难能而可贵,足可为其欣慰!

 

   《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庄子妻死,箕踞鼓盆而歌,确比“寿者惛惛,久忧不死”者强一些!

    曾与友浅聊生之长短与好坏,断然曰:“生命只要好,不要长”。今日犹然。若人如彭祖,一气活上五百年,然目睹子孙一一凋零,生命逐渐衰败,终无多少意趣。若再加上执迷不悟,装不下一“空”字,看不穿一世幻景,贪婪成性,索求无度,生命再长亦枉然!

    适才水湄独行,见湖水初涨,柳枝新绿,耳际鸟声婉转,争相弄巧,又该是杨柳依依、群莺乱飞之季了,还是欣欣然的好!

 

 【石眼看红楼】凤姐之“款款”,黛玉之“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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