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回家路（35）

　　（2023年03月24日   星期五   农历癸卯年三月初三（上午）晴   微信号mxf7880）

第五章

　　5、我给姑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当兵的那时候，绝大多数新兵入伍后，第一个愿望是照一张穿军装、握钢枪的照片，写一封家书寄回家。可那时候要照一张相，不像今天这么容易，除到街上的照相馆里去照，再没有办法完成这个愿望。

　　在我离家奔赴军营时，父亲母亲和亲友们都说：到了部队，就给我们写信，把照片给我们寄回来。能尽快把照片寄回家，给父亲母亲和亲友们报平安。

　　当时我自己认为，当兵是最荣耀的，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我这样的认识，早在大哥和四哥当兵时就有了。后来，读了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后，我的这种认识就更加深刻了。

　　那时候，报纸上、收音机里，天天都报道着自卫反击战中涌现出的英雄人物，有“活着的黄继光”杨朝芬，有董存瑞式的英雄李成文。因此，照一张神气十足的照片寄回家，给亲人们夸自己，也是最符合实际，最真实的想法。

　　新兵训练提前结束，头一天分到建制连队，第二天就开始野营临战训练，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照相。

　　我第一次去平凉街上，是3月25日。那天是星期天，我和同年从湖南祁阳县入伍的朱寿生一起步行去的（当时大家都是步行的）。

　　平凉的街道就像一条羊肠子，窄长、窄长的，也像一条大船，两头高，中间低。在街道上，我们走了很长时间，左顾右盼，没有发现一个照相馆。

　　街面上的人很多，大多数女性，都戴着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朱寿生先后问过两个人：“请问一下，照相馆在哪里？”不知是他浓重的湖南口音，人家没有听懂，还是人家不愿告诉我们，都没有回答。当时我想，可能是我们没有给人家敬礼，对人家不礼貌，人家才没有告诉我们。

　　我们继续超前走，对面过来了两个姑娘，我一下子“立正”，向她俩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问她们：“请问，照相馆在哪里？”那两个姑娘停下来，很好奇的朝着我和朱寿生看了看，转过身用手指着说：再向前走不远，就是东方红照相馆。我说了“谢谢”，再次给她俩行了礼。她俩议论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这两个肯定是新兵蛋子，还给我们敬礼……

　　到了照相馆，我们很快照完了相，照相师傅让我们把条子拿好，7天之后取相片，我们又急着往营房赶。

　　那天给两个姑娘敬礼、问照相馆，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我们自己不给其他战友说，他们谁也不知道。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们几个老乡聚到一起，我一五一十的把给姑娘敬礼问路的事，说了出来，大家笑过之后，你一言，我一语，就完全变了样。后来，只要去平凉街上，碰见姑娘，同行的战友就说：马希峰，赶快敬礼呀！

　　今天回想起过往的这件事，自己都觉得好笑。

　　说实话，在平凉服役三年，和那里的姑娘，只有“敬礼”、“问路”这么一次交谈，再没有过第二次。

　　那个时候，虽然自己正值青春期，但把爱情看得非常圣洁。当时，战友之间传看最火的一本书，是《第二次握手》，这本书我至少看过有三遍，而且把苏冠兰、丁洁琼、叶雨涵三人之间的书信，全部抄写在笔记本上。有了闲时间，打开笔记本，就一封、一封的读，有些段落直接背记在心里：

　　几天来，我百般吟味，使我深深体会到，与你相识是幸福的事；与你相处，是幸福的事；提笔给你写信，也是幸福的事。你大概不会嫌我的信写的太长吧——我刚动笔，就预料到自己的信将写得很长——是啊！我真希望在幸福的阳光中沐浴的时间越长越好！

　　爱情的结合并不一定是生活上的结合，它也可以是心灵的结合，是精神的一致，是感情的升华。即使我们将来不能共同生活，你也将永远镌刻在我的心灵上……

　　每次读丁洁琼写给苏冠兰的信，内心就很激动，想着自己也能够幸福的遇到一位丁洁琼一样心灵美的人，也想在幸福的阳光中沐浴的时间越长越好……

　　看书多，有看书多的好处，但有时候，也有坏处的。我把找对象理想化，应该是受了看书多的影响。现在回过头来想，越是理想化越是不理想。俗话说了千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一举成名天下知，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对我来说，这三件事都有很多的伤心之处。

　　军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军营里是很少见到女人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那时候也有严格的规定，绝对不允许战士在驻地找对象，就说没有这个规定，也没有接触到驻地姑娘们的机会。

　　我没有自己甜美的爱情故事。退伍回乡后，我也时常想着再去平凉，有时候夜里做梦都是那段火热的军营生活。实际上，我就牵挂着曾生活过三年的军营，始终想念着我的老首长和老战友们，再没有其他任何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