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回家路（26）

　　（2023年03月17日   星期五   农历癸卯年二月二十六（上午）   微信号mxf7880）

第四章

　　1、回到了并不完全熟悉第二故乡

　　高考结束的当天下午，就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家。那时候，也没有和同学聚聚聊聊一说。家在县城的同学都各自回家了，回去再也没有来学校里，住校的同学，离家比较近的也都回了。

　　班里的毕业座谈会，在高考前就开过了，会上发了毕业证，每人还发了一张毕业合影。我们班照毕业合影时，有好几个同学都没有参加，不是邱老师没有通知他们，而是他们故意不参加。

　　记得当时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互赠了一个塑料皮的小笔记本，自己在第一页上写几句赠言。大多数同学是没有这个纪念品的。不是同学之间没有一点感情，而是那时候的条件差，买不起那个几角钱的塑料皮笔记本。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走出校园到电影院门口，打听去我们家那里的便车。在电影院后面的一个预制场，正好见到了在大队开拖拉机的堂哥马希祥，他说来拉电线杆，下午三点多就回，和堂哥说好，把我拉上，又回到学校的宿舍里。

　　到宿舍后，从书包里找出两张白纸，写了很长一段顺口溜，又去陆元生老师那里借来胶水，贴在了宿舍的门后。就和同学们开始打扫宿舍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在坐着等的时候，郭兴宏同学（当时叫郭勇）的老父亲来到了我们宿舍。

　　我家在北沿口居住的时候，我就很熟悉这个郭姨爹，他的名字叫郭安民，是下流水公社的一位老干部。郭姨爹看到宿舍打扫的干干净净，表扬我们做的好。当看了门后贴的那两张白纸，脸上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五虎，这个肯定是你写的，赶快扯掉。写这些，不要说老师看到不高兴，你大你妈知道了都要打你的。”郭姨爹说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盯着我。

　　当时，我确实也害怕郭姨爹打我两巴掌，一句话都没敢说，就走到门后扯掉了那两张纸。

　　纸上写的啥呢？现在不能完全想起来了，只记得前面的几句：

　　“老子战斗在中学，最艰苦的是生活，黄面发糕吃不饱，天天肚子都挨饿，偶尔吃顿白面条，里面还有海体板，冬天没有煤块子，夏天没有开水喝……”

　　那天，郭姨爹还给我们讲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有一句话让我记死了：树活皮，人活脸，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将来你们不管啥时候，也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自己往自己的脸上抹泥。

　　郭姨爹说了很长时间，他说完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给了我6元钱，“你和郭勇一起赶快到国营食堂里买着吃饭去，东西我给你们看着。”他边说，边把钱塞到了我手里。

　　我们吃饭回来，宿舍里还有两三个同学，我们就背上行李往预制场走去，赶着坐车去了。

　　我对第二故乡——北圈口子，既熟悉又陌生，感情是很矛盾的。人们都说哪里长大哪里好，我是北沿口长大的。在12岁的时候，我家才从北沿口搬迁到那里居住的。一年多后，我就去了喊叫水读书。当时，连村里很多人都不认识，至于那些地名就更不知道了。

　　一年暑假，生产队长到我家找我，让我给生产队办一期黑板报，记20分工分，再三说一定要办好。

　　那天我站在桌子上，正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村上来了一辆高级小车，一辆北京吉普，车上的人下来就走过来看黑板报，我从桌子上下来，一位被叫赵书记的女领导，还和我握了手，她边握手边说：小同学的字写的好。又转过头，对大家说：现在可以点名批判了。

　　他们离开后，才知道那个女领导是自治区副书记赵志强。队长笑着说：五虎的命大，还和赵书记握手了，人家和我这个队长都没有握手。

　　坐在拖拉机上，想的最多的，就是高考的成绩不知道啥时候能下了，不知道考上还是考不上，如果万一考不上，可能就在生产队劳动一辈子……

　　那天本来回去的早，因为拉着给各村卸电线杆，到家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到家后，母亲熬的葫芦，做的黄米米饭，吃了两大蓝边碗。不知道是肚子饿了，还是在学校里顿顿吃玉米面发糕，还是母亲做的好，就觉得那顿饭吃的好香，再没有吃过那么香的饭。

　　到家的第二天，就去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队长安排我赶一辆毛驴车拉麦子。就是把毛驴车赶到麦地里装上拔着捆好的麦子，拉到麦场上。比起拔麦子的苦，拉麦子就不叫苦了，也是队长对我最大的照顾。

　　那时候，不要说有手机了，连个有线电话都没有，天天盼着有人去县城，看能不能打听到高考的成绩下来了没有，只要听着谁去了县城回来了，就往谁家跑，就跑去了，啥信也没有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