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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1986年出生的河南姑娘,陈大娟,最初的人生幸福而美满。她在结束了8年的爱情长跑后,随丈夫定居广州并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却在怀孕期间得了一种叫“左侧额叶肿瘤”的怪病。不得已,失去了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在丈夫不离不弃的照料下,一个字一个字码出了40万字的自传体小说:《亲爱的,路人》,以下是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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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娟 | 文
豫记微信号:hnyuji
厄运吞噬着我们心如刀绞的眼泪
我叫陈大娟,1986年出生于封丘县司庄乡西樊庄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
2012年,我26岁,和相恋了5年的老颜领了证,并追随他到了广州。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河南,在这里完成了生长,上大学,以及读研。
结束了长达8年的异地恋生活,浮萍一般落在岭南大地上,最终找到无论距离、地点、待遇都应该算得上“很知足”的职业——一名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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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就是怀孕,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我慢慢静待着宝宝的降临,老颜看着我日渐隆起的肚子,有空就琢磨着起名字。
经过好几次的“友好协商”,我俩达成共识:若是儿子,就叫“团团”;若是女儿,就叫“圆圆”。寓意着爱情长跑终于团圆。
但幸福的脚步,似乎像河南的春天,欣欣向荣却又暗藏着料峭。怀孕5个多月的一天,学校组织月考,我坐在讲台边看着学生答题,忽然胃里一阵恶心。我急忙冲向卫生间,狂吐不止,胆汁、眼泪也随着呕吐物一起滚落。
本以为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几个有经验的同事却告诉我:5个多月似乎不会孕吐了。老颜不放心,请假带着我跑了四五家医院,没有任何异常。
考虑到我是孕妇,医生们都不敢轻易给我做任何有辐射的检查。直到一周后的一天晚上,我突然昏倒了。
在我昏迷的时候,被检查出颅左侧有块恶性肿瘤。“肿瘤君”在我怀孕5个月内,已由原来“绿豆”大小悄悄并迅速膨胀到“拳头”大小。
“肿瘤君”压迫到了我的神经,导致呕吐直至昏迷,医生必须将它取掉才能保住我的命,但一场大型开颅手术,随之而来的还会有短暂失语、癫痫不定时发作等一系列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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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对老颜说:孩子和大人必须保一个。但是,孩子和大人可能都保不住。
老颜听着医生的话,脸色煞白,继而开始痛哭着哀求医生“求求你,医生,保大人,保大人,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爱人!”说完,他长跪不起。
我不知道那些天老颜的内心经历了何等的纠结。医生拿着协议书等他签字时,老颜,那个铮铮的部队汉子,跪在医生面前痛哭流涕,嘴里哆哆嗦嗦反复叨念着三个字:“保大人”。
接着,5个多月的孩子,被医生手中的催产针给“催熟”,孩子被医生“强势”、“无情”地拿掉。
流掉孩子那夜,电闪雷鸣、暴雨无情地吞噬着我们心如刀绞的眼泪……
一只瘦弱的蚂蚁跌入了“林海雪原”
手术很成功,我捡回了一条命,但躲不过术后的放疗和并发症。
每次放疗,胃里都翻江倒海,但又像是有个塑料壳卡着我的头,吐不出,于是只好使劲憋住,以免不受控制喷薄出去。
一个疗程的放疗结束后,老颜带我吃火锅庆祝。刚吃到一半,我就感到嘴巴开始抽搐,并且地发出“呜呜喃喃”的声响。我被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吓哭了,可立马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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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家客厅,嘴是歪的,还插着筷子。老颜坐在我身边,眼眶是红的。
癫痫——我术后常常要面对的并发症。这病很可怕,像炸弹一样,随时爆发。
身体疼痛的同时,我的精神也接近崩溃:不仅孩子没有了,头发也被护士剃光,光头左边还有一条常常的伤疤。加上放疗的副作用,一时间也长不出什么头发。
我埋怨自己生了重病,很想痛哭一场,但又怕老颜看到会难过。除了每天喂饭、喂药之外,老颜每天还要处理臭烘烘的便盆。放疗虽让我狂吐不止,却严重损害了排泄功能,开塞露成了家里的常客。更严重的时候,老颜甚至要用筷子帮我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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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之前,我自认为伺候奶奶,已经很孝顺了,可老颜能做到的,我做不到。老颜不在的时候,我只允许自己默默流两三分钟的泪,便不敢再哭了。我深信,上天从不曾亏待过谁,在我失去孩子后,早已提前“赏赐”我一枚好老公,派他来默默守护我。
出院后的某段时间,母亲和老颜常以“流产不易见风”为由,劝我不要出门。其实我心里明白,一方面,我的光头和伤疤会引来路人不友好的目光,另一方面,大院里孩子多,他们怕我睹物思人,心里难过。
而那时,我已经爬出了崩溃的边缘。我绝望过、迷茫过,像一只瘦弱的蚂蚁跌入了“林海雪原”,倍感寒冷与孤寂……
在我生病、养病期间,无论是家人、亲戚、朋友、邻居、同事甚至是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谋面的、未谋面的,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关心、支持和鼓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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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从未谋面的校友,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我的事情,辗转了好多人,要到了我的地址,给我寄了几盒艾叶贴,说是让我补充元气。
我的命,已经不属于我自己,我要好好活着,用我的下半辈子,爱自己,爱家人,爱朋友,爱老颜。
你们有的,我一样不少
甚至比你们还多
赋闲的时候,想起来治病花了不少钱,总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工作,什么都干不了。
我盘算过开个小卖部,卖些鸭脖、水果之类的吃食。但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那种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电视,一边磕瓜子,还能麻溜报出商品价格的老板,绝对不是一般人。
想来想去,似乎我擅长且热爱的,只有写作了。我想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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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我像村子其他的农村娃一样:以摘二花(金银花)、割草、收豆、收麦等农活为辅、读书为主的“劳逸”结合的方式生活着,像每一个平凡人,在这平凡的世界一样默默无闻地生活着。
我从小是个“懂事、听话又胆小”的孩子,对写作比较痴迷,高中起已公开发表过7万余字的文字作品,在信阳师范学院就读期间,以一部近两万余字的小说《半世纪》,轰动整个文学院。
上天让你突遇不幸,冥冥中,似乎也在默默赐予你一些小幸运。
养病期间,我一个字一个字,如流水账一般,记录着自己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倍感委屈又糊涂偏心的奶奶、我美好难忘的大学时代、我生命中最痛苦、最难耐又最喜悦、最美好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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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码出来的40多万字,通过一本叫《亲爱的,路人》的书籍出版了,在这本书里,主人公的名字“春恩”
而我,就是“春恩”的原型,这本小说百分之八十都是“春恩”的真事,也可以说是本自传。书出版后,我把书赠予帮助过我、鼓励过我与给过我信念的每一个人,我要告诉他们:不用再为我担心,我一直都很好、很好……
2017年5月15日,我有幸被母校(信阳师范学院)图书馆杜超馆长邀请回校,让我给师弟师妹们做场“报告”,杜超馆长还为我“读”了一首即兴诗:《一个叫大娟的姑娘》其中有这么一段话:
未来,不管幸与不幸
世界都将是一样的表情
好在诗与远方都在
什么都不必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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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本书,我在岭南大地还结识了母校的一个师兄。师兄特别热心,请我和老颜吃了饭,看我热爱写作,便鼓励我给豫记投稿。
彼时,豫记华南中心已经运营了很长时段时间,其中《在粤河南人》访谈栏目在广东的河南人群体中影响很大。
我和豫记结缘比较早,之前也曾投过一些稿件并被采用。在师兄的引荐下,我对这个致力于深挖河南文化、呼唤乡愁与记忆的平台有了更深的认识。
如今,连身体都不愿再接受我游刃有余的调遣,但是,这些都不碍事。我有谁都偷不走的曼妙童年,有一沓沓数不完的幸福记忆,有几位侠肝义胆的亲爱的小伙伴,有温馨接近完美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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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的,我一样不少,甚至比你们还多。
我会继续在豫记上撰文,回味我们共同的曼妙童年和幸福记忆,正如那本书的名字《亲爱的,路人》一样,在我30年的岁月中,每一个“路人”,慢慢的,都成了“亲爱的”……
如果身体条件更好些,我想我会参与到《在粤河南人》的访谈中,和南粤大地上的中原骄子们对话,跟大家一道发现身边的榜样,讲好身边的故事。
来吧,来吧,亲爱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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