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蓝胡子的尾巴

记得突然有一天，蓝胡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出来吃饭。我一愣，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说是晚上要去医院。蓝胡子曾经是个当兵的，灵敏度很精锐，所以我说晚上去医院，没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你们女人说话，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实在是不敢相信！”蓝胡子在电话笑着说道，不过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相反的这是句真话。我有点儿不高兴，回了句：“既然不相信女人说的话，那你请我吃饭做什么？你想听到什么话？”蓝胡子又笑了，说道：“你别紧张，我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就是和你聊聊！”

“我们能聊什么？”很不高兴的甩出这一句话。蓝胡子没有生气，我的态度他似乎就没有放在眼里。“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一起吃个饭吧。聊聊，关于你姐的什么事情，也可以说说。”果然，他想知道女人的一些事情。

“你想知道，怎么不去问她？”

“我们现在一说话，就吵！根本没有办法安静下来，说话！”蓝胡子依旧是笑着说，但还是要求我出去一起吃个饭。后来我挂了电话，蓝胡子又发来信息。但我没有答应他，反而电话了女人。女人也笑了，有些莫名其妙。“那你就去和他吃饭，没事的。看他能说什么！”

“我才不去呢！没意思！”

“去吃饭也没事的。”女人还是说这话，后来我们没说两句就挂了。女人似乎还没有回家。蓝胡子又发来信息，说我在躲他。倘若不是知道他和女人之间的混乱婚姻，别人还以为我是第三者呢。我感到可笑，索性没有去理会。蓝胡子竟然死缠不放，又来电话——“吃个饭吧！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只是聊聊，你怕什么呢？”

“我晚上真的有事！”说着，我挂了电话。蓝胡子发了一条信息后，就再也没有电话过来。那条信息写什么的，我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个时候，他和女人的婚姻，再度破裂！

女人中间回去了趟汕头。蓝胡子也去找她了，只是女人没有跟他一道回来。

那个时候正处于国庆期间。我电话女人，说是回来一道去黄山散散心，费用我来出。女人答应我了。只是日期将至，女人的电话后来始终不通。我发的信息也没有回。就在去黄山的前一天晚上，蓝胡子来找我了。说是拿一些女人的衣服放在我这边，似乎他知道女人回来了，并且还联系我了。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竟然也知道女人要和我去黄山的事。

“我碰到她到了，晚上一起吃了饭。”蓝胡子说道。

我吃了一惊：“她已经回来了？”——那么我的电话为什么始终不接，甚至后来直接就关机了，连个信息也没有回。我很诧异，甚至以为自己哪里是得罪了女人。

“是的。她说要和你一起黄山散心。我也有假期的，本打算开车和你们一道去。只是她不同意，也就算了！”说着，蓝胡子将手里的一些女人的衣物递给我，说道：“黄山晚上很冷是，她回来也没带什么衣服。到时候你给她！”我一愣，那个时候我以为女人和蓝胡子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恩！不过她回来怎么不电话我？”我接过衣服，问道。

“她没有联系你？”蓝胡子似乎也很吃惊，但就是几秒的事情。“对了，这里还有些钱，到时候你见着她了，就说是你借给她的。她现在身上也没什么钱，留着防点身吧。”

我再次一愣，诧异之余接过那些钱，说道：“当初你就该那样对她。男人动手打女人，是懦夫的行为，而且你还那么伤她，她不理你也是对的。”蓝胡子有些愧疚，难堪的笑了，说道：“这我也知道，也改了！好了，我还有点事情，这些就麻烦你了。”说着，蓝胡子转身离去了。小区的路灯有些暗黄，蓝胡子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落寞。这一刻，我竟然有几分同情他。

回去屋里，我又电话女人，但始终是打了不接，或者是不通。离第二天早上，还有几个时辰，女人一直联系上，让我急得有点抓狂。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女人突然神秘般的闹失踪，让我心里又气又急。不过，蓝胡子送来的衣服，我没有塞在背包里，他给女人的那些钱，我也没有带。我只想旅行回来后，再给女人。

第二天赶去车站，尽管心里已经猜到，此次黄山女人是不会去的，但还是忍不住买了两张票。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发车时间一点一点逼近，女人仍是毫无音讯。后来蓝胡子电话来，问女人有没有和我在一起，我有点发牢骚的说是一晚上都没有联系上。

后来，我一个人去了黄山。从黄山回来后的第二天，通过贤淑女，才联系到了女人。

那个时候，我气得想再也不理会她了。

“你换号码了也不跟我说，中间我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发了多少信息，你都没有任何反应！”语气明显是不爽。

“你打得那个号码，我给我妈了。回来后，就换了！”

“那你答应说是一起去黄山，怎么不联系我？”

“没你号码！”

“那其他人怎么你就有号码了？”

“回来上班后，就把号码跟他们说了。”

“那你怎么就不QQ联系我？”我气的一塌糊涂。女人说得那些话，漏洞百出。但我还是懦弱的原谅了她。后来结婚狂骂我有病，说女人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尽管我也是生气，也有这么想，但还是找了无数个借口，原谅了她！

后来，女人说她回来的这十多天里，是住在旅店里的，我也没有怀疑，几乎她说的话，我从来都没有去怀疑（直到后来我才觉得她是一回来就先跟喜当爹联系了）。我让她过来我这边先住着，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不如让她过来陪陪我，也省得一个人住在外面，像个流浪者似的。女人搬来住后没多久，蓝胡子就开始电话，信息骚扰我了。

女人始终不想让蓝胡子知道她住在我这里，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我还是替她瞒住了，但后来还是出卖了她，其实也不算我出卖，主要是我说谎心虚，被蓝胡子几次一乍，就说实话了，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了。

女人来我这里住得第二天晚上，我把蓝胡子那天晚上来我的事情，跟她说了。算算都快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只是中间一直联系不上她。不过，女人竟然说她知道蓝胡子来找我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蓝胡子本来给她的那些钱，后来竟然又莫名的从我这里拿回去了。我不敢跟女人说这件事情，怕她心里难受。

当时蓝胡子拿回这些钱的时候，我也难受——这个男人，太失败了！

女人说，她回去汕头的那些日子里，蓝胡子曾经去找过她，令她感到十分恼火的是，蓝胡子在女人的家人面前，竟然是百般委屈和可怜，面对女人的几度痛骂，都保持受害者的模样，使得女人的家人都错怪这一切都只是女人自找的。

女人的家人都知道女人脾气也不好，但看到蓝胡子一副委屈，而且骂不还口的样子，更是不相信女人口中那个会动手打老婆的男人就是蓝胡子。后来，蓝胡子先回来了，女人没有一起回来。她恨蓝胡子，恨蓝胡子会演一场虚假的苦情戏。曾经我也不相信，蓝胡子会是个动手打老婆的男人，若不是突然有一天，看到女人身上的伤，我怎么也不会愿意相信这个看上去风度翩翩的男人，竟然是个虐妻狂。

那天早上，见到女人的时候，她是满眼红圈，眼袋明显是有些肿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和蓝胡子之间的婚姻已经开始产生危机了。女人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后来在我几次追问下，女人才说了实话——蓝胡子又动手打了她！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女人说昨晚吃饭后，她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蓝胡子像个长舌妇似的，开始唠叨起来。这一切，归于一个电话的振动！

“天天也不知道谁打来电话，下班了还这么忙啊？”蓝胡子在房间里一边玩着电脑，一边语气不好的说道。女人在厨房里洗碗，没有听到。蓝胡子见她没有反应的，又说道，声音明显又大了点。“你这个电话一天到晚都不断的，怎么回事啊？自从换了个苹果，你就业务不断啊。”蓝胡子不高兴的讽刺道。女人一愣，神色黯然，心里有股气在堵着慌。客厅桌上的手机还在不停的振动，那嘟嘟得声音，顿时变得刺耳，偏偏嘟了后，又继续振动起来。那像是一个正在准备爆发的地震似的。

振动的旋律像是女人身体里的心脏，不停在跳动。明显，女人盼望这打电话的人，赶紧关了手机。

“妈的，谁老是打啊？”蓝胡子终于受不了，走到客厅，拿起手机就往地上一摔。女人一怔，往下碗筷，急匆匆得赶到客厅，看着墙角边上的手机，她忍着气，双手紧握着，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女人走到墙角边，蹲下身子，正要捡起手机的时候，蓝胡子突然吼了一句：“这手机到底是谁给你买的？”

“我除了自己买，还有谁能给我买啊？”女人努力得压制住愤怒，平静的说道。

“没多久前，我给你买了个N8。你用了才几个月，就换苹果了？”显然，蓝胡子是不相信的。自从这苹果进了门，女人的生活就开始慢慢变质了。“我不是说过吗，我跟妈借得几千块钱买得手机！你怎么没事就拿这手机跟我吵呢？”女人还是很平静，将手机塞在衣服的口袋里，正要回去厨房继续洗碗的时候，蓝胡子又来了一句他妈的。这使得女人心里得那团怒火，难以压制住。

终于，女人转过身，生气得说道：“你能不能别总是他妈的他妈的的骂人啊？”

“我骂人怎么了？”蓝胡子睁着眼睛瞪着她，不屑得说道。

“不搞清楚状况，就随便骂人。我从广东大老远的嫁到你这个破地方来，就是被你骂的吗？”女人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说话的时候，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是瞪得男人像是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似的。蓝胡子愤怒的指着防盗门，说道：“给我滚！那你给我滚出去啊！”

女人一怔，忍不住的泪水委屈得掉了下来。记得她说过，她最心寒的时候是蓝胡子叫她滚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心里像是被针扎似的痛。一个女人，在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而且还这么的遥远，无亲无故，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老公。所以，每当蓝胡子叫她滚的时候，女人心里的那阵痛苦，简直是说不出来的酸苦。

这次，蓝胡子又叫她滚了。

女人解下围裙，穿着拖鞋，正要朝门口走去的时候，蓝胡子突然一手抓住她的胳膊。顿时，女人的胳膊上露出了男人的手抓痕子。蓝胡子曾经是当兵的，力气大得女人在她面前，就是一只无力的小羊羔。“放开我！”女人厌恶得说道。

蓝胡子将她狠狠往墙角一推，这一用力，女人像是个易碎品似的撞到了墙上，不堪一击。身上顿时发青，就连膝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肿了。“想走？去找送你手机的那个男人吗？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蓝胡子毫无疼惜的说道。扭曲的面孔，实在难以想象他平时那张亲切，又绅士的笑脸。

“我哪里来的男人——你始终是对我有戒心，从刚认识就是的！”女人哭着说道，整个人缩在墙角，显得孤苦无依。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振动了。女人厌烦得关掉了手机，扔到了一边。蓝胡子竟然冷笑了几声：“男人又给你电话了！心虚啊，故意不接是吗？”说着，他捡起手机，翻开记录，这个被振动的号码，竟然是同一个！蓝胡子拨回去了，女人一怔，惊恐得看着他——

“你他妈的，谁啊？”

“对不起，我打错了！”说着，电话那边挂了。不过令蓝胡子惊愕的是，这一直打电话的竟然是女人，听声音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他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没有说任何话，回去卧室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