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门古镇在杭州富阳,这里距离杭州仅52公里。出了杭州东站,乘坐快客,一个多小时即可到达龙门。来到镇口,远远便见一块巨大的影壁,白底黑字:孙权故里。一面面红黄色旌旗,旗上只一个“孙”字。据说出皇帝的地方必有山,山路两侧,便是龙门山,海拔一千多米,在江南这一带便是很高的山了。夕阳透过群峰,像燃烧的火把,把古镇染成嫣红。
古镇的名称源出于东汉名士严子陵之口。相传他当年出游路经这里,感慨地说:“此地山清水秀,胜似吕梁龙门”。于是古镇因此而得名。此后,“龙门”一词在当地不仅成为了地理概念,更演绎成了一个文化概念。三国时的孙权乘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际,据长江之险,创三分天下于东南、踞六郡八十一州而称帝。据考证,孙权并不在龙门出生,这里是其祖、父两代的出生地。但这并不妨碍古镇被后人视作“龙兴之地”,被称为“孙权故里”。龙门古镇上2600余户7000余人,90%以上的居民都姓孙,是孙氏世系组织聚居的庞大自然村落。《孙氏家谱》记载,从三国孙权一代起直至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龙门孙氏已繁衍了65世,
孙姓也居富阳县孙、章、李、夏四大姓之首。随便拦下一位镇上人请教,他都可以告诉你自己是东吴大帝的第几代子孙。即使不姓孙,也和孙权有关。如古镇书记姓凌,祖上是孙权的大将,叫淩统。本来叫凌统,后来孙权念他功大,给他加了一个点,“凌”字便变成了“淩”字。
进镇的路有多条,每一条都是鹅卵石路,人们在山野间就地取材,用山石盖房铺路。石与石之间的缝隙,长着青嫩的草,很像荠菜。沿着鹅卵石路穿街走巷,可以通达古镇的每一个角落。这种鹅卵石路好像龙之麟,所以叫龙麟路。虽然粗犷原始,却显得古朴大方,不失渔樵耕读的田园气息。进了镇子,就见卵石砌的民居,居然还有砌成三层的。从一家一家穿过去,相互连通,好像诸葛亮布下的八阵图。古镇至今无人锁门,因为外界都知道古镇是个进得来出不去的迷宫,小偷不敢光顾。古镇人能文尚武,历次战乱,就连兵匪也不敢打进这个小小的古镇。
顺着卵石路,来到镇中的老街。老街横贯东西,依然由卵石铺成,长约400米,宽约三米,被岁月的时光打磨的发亮,两侧房屋多系清末民初建筑。老街历来繁华,尤其是明嘉靖至清康乾盛世间,龙门孙氏“半列儒林,咸饶富有”,更使老街成为商贾云集、店铺林立之地,其间店铺大多为前店后坊、前店后居。作为唯一的商品交换场所,老街给静谧、内敛的古镇增添了别样的风采。
古镇建筑的总体布局,犹如一幅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家族图。每一座厅堂均为一房或一小家族的祠堂,并以此为中心,环建住宅,围建高墙,成为龙门孙氏总族下一房一支的集居点。厅堂与厅堂,宅居与宅居之间,都是门廊相通,墙檐相接。沿着密如蛛网的鹅卵石小巷,“大雨天串门,跑遍全村不湿鞋”,便是最生动的写照。
龙门镇旧有60多座厅堂,如今保存较好的有2座祠堂、30多座厅堂、3座砖砌牌楼和1座古塔、1座寺庙,面目完整的有思源堂、余庆堂、百狮厅、素怀堂、迎山堂、诚德堂、冬官厅、余荫堂、耕读堂等等,它们让古镇拥有了“厅堂博物馆”的美誉。其中最著名的是义门牌楼,漫漶的图案,斑驳的雕饰,一个鲜活的“义”字,成为龙门人心底的操守。明嘉靖年间,孙濡任河南长葛知县时,遇上大旱,赤地千里。孙濡抱着“宁可绝子孙,不可绝良民”的心愿,派人回到家乡变卖家产籴荞麦种子救荒。后来孙濡不肯搜刮民膏,辞职离任,百姓挽留不得,建庙祭祀,并将荞麦命名为“孙公麦”。明朝末年,赋税繁重,不少人倾家荡产。孙潮献出积谷一千多石,为贫困乡亲代交皇粮。清朝被誉为“山西第一廉吏”的孙衔,更是名重一时,山西百姓曾不远万里,送匾额到龙门,悬挂孙氏宗祠。
古镇的鸟瞰图恰似一只龟,而龙门这个小小古镇竟然出过7个进士、9个举人和1个状元。孙氏后裔如今依旧恪守着重农桑、轻商贾的传统,看重田耕和手工技艺,古朴、富足,有尊严。此外,读书的风气仍为古镇人所推崇,镇南端如今还保存有一潭名曰“砚池”的碧水,寓意是希望宗族中多出几个光耀门楣的读书人。这里溪道两岸自古没有店铺,与嘈杂涣离。随着时代的变迁,古镇的建筑也是新旧杂陈,但是绝没有其他古镇常见的商业气息。在镇门口,没有带你进镇的“生意人”,没有带你去饭店、旅馆的“引路人”,卖东西的不带吆喝,甚至连狗都很温顺,跟人似地踱来踱去,一声不叫。和其他的古镇一样,你见到的大多是留守的老人妇孺。人们身材硕大,十分热情,会招呼你到屋里喝杯茶歇歇脚。问起年龄,都是80、90岁以上的老者,让你不禁称奇,真想与他们相伴,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
龙门是一块璞玉。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有不少影视作品选择龙门作为外景地,如《流亡大学》、《济公游记》、《海狮敢死队》、《鲁迅与柔石》等。2002年8月至2005年4月,在陈逸飞生命的最后岁月里,龙门古镇一直是电影《理发师》创作的地方。他说,龙门既具有南方灵秀的一面,也有山区的浑厚一面,是我心目中的古镇。当地人回忆说,陈逸飞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艺术的要求已到了苛刻的地步,他事必躬亲,甚至不放过群众演员衣服上的一颗纽扣,用生命的代价把埋在深山的古镇推向了外界。走在古镇里,不禁赞叹他的的眼力,升腾一股叹惜。随着《理发师》的上演,古镇鲤鱼跳龙门,更多地为外界所熟知。
岁月是一条流淌的河,而龙门就是这条河上的码头或港湾。船来船往,潮起潮落,给了我们借景抒情的机会。让我们找一座茶楼,用龙溪之水泡一壶清茶,就一巷清风,追随一代帝王创业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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