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孤独而骄傲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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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我曾经给北鹰写过一首诗。那是个白衣飘飘的年代,写诗风潮比较盛行,舒婷、北岛、海子等诗人是所有文艺青年的偶像,当时朋友间互赠诗歌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时间流逝,我早已忘记了曾经写过的那首诗,直到多年后的一天,我突然接到北鹰的电话,说有件东西要送给我,让我出来拿。当时我正在上班,意外的是门口站着的是北鹰的一位朋友,我问,他呢?回答在车里。我说代我向他问好,他说一定。
打开包装,里面是我写过的那首诗“一只孤独而骄傲的鹰”,是张影印本,还有一幅上了框的水彩画,那是北鹰最珍爱的毕业作品,一幅有着梵高风格的海边景色,也是我非常熟悉的鼓浪屿的那片海。
那一段日子我经常和北鹰踩着人字拖,穿着短裤背心,拎上一两瓶啤酒,在夏日炎热的晚上,穿过那片有坟地的树林去看海。那时候鼓浪屿的海非常安静,只有潮声一阵一阵的。随便往沙滩上一坐,打开啤酒慢慢的喝。
北鹰有个独特的习惯,抽烟时经常问我抽不抽,其实我并不抽烟,但问得多了有时也跟着抽一两根。那个时代女性抽烟是典型的女流氓特征,他也是唯一敢于向我敬烟的男生。对于他的这个行为我并不觉得奇怪。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刚剪去一头长发。一米八的个头,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在当时奶油小生的审美风潮里称得上标准丑男。我虽然不是重口味的人,但对俊美小生一向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并不介意他长成那样。也许是上美院的关系吧,他的审美总是比一般人前卫,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总给我敬烟,似乎特别享受我陪着他一块抽烟的时光。我们就经常这么静静的坐着抽烟,吹着海风,看满天繁星。
不看海的日子,有时也去鼓浪屿青年宫跳交谊舞。北鹰的舞姿很棒,跳得比我好。只要有华尔兹的舞曲,他一定会邀请我。那时我常穿一条墨绿色的太阳长裙,旋转起来裙摆徐徐飞扬。
平常除了下棋,他也摄影,那段时间给我拍了不少照片。感谢他为我留下那段青涩的岁月影像。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后来他去了天涯海角,再后来的几年渐渐的联系少了。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但也是很长时间才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或邮件互相问候一下。有一次在邮件里告诉我,他在网上写小说,他一直有写东西的习惯。我上去看了,他断断续续写了几篇,写他在海南的那段日子。我后来就没有再上去读,因为读着觉得有点心酸。
再后来,听说他在黄厝海边租了个房子,搞了个工作室,邀请我过去看看。那时一堆落魄的艺术家聚集在那里。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开始使用北鹰这个名字,名片上也印着它。他住的那个老房子离海边很近,走过一片菜园就到了。那个下午我们和以前一样,坐在海滩上聊天,只不过啤酒换成了茶,我们一直聊到黄昏日落,彩霞满天。
曾经坐在公交车上,看到他写的招牌一晃而过,那熟悉的笔迹无论变成什么字体我都认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只孤独而骄傲的鹰,是否还在继续的翱翔,还是早已被现实折断了翅膀?
我一直相信即便不能如愿飞翔,他也不会轻易丢掉飞翔的梦想。
没想过主动给他打电话了解近况。如果想让我知道,他自然会告诉我的,如果不想,那我又何必问呢,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时光,如同歌中唱道的那样,一旦过去就不再。。。
我由衷的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