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打扫卫生。

我在这边扫，小土匪在那边翻。

刚打扫干净的地方，回头一看，又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站直腰：“儿子，你能帮帮我吗？”

“可以，什么事？”

“你别翻了好吗？”

“为什么呀？”

“我打扫卫生很累的，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妈妈的劳动力？”

“那你别搞了，等爸爸回来再搞吧。”继续翻。

“爸爸哪有空搞卫生。等他搞，家里都得成盘丝洞了。”

“那你休息一下，等有力气再搞吧。”撅着屁屁继续翻，翻出个什么，一看不是要找的，直接往后抛。

我哀嚎一声，继续干活。

男人说话怎么总是这个腔调？没个安慰不说，理儿一大堆，还驳不得。

 

某天买了几个番桃回家吃。

这种东东放不得，容易坏。

次日，前一天吃剩的两个已经坏了一半，

我与他爹背着仔仔，削去坏的，打算三口两口吃掉。

仔仔听到动静，从房间跑出来，一看，我俩手上粒都不剩了，嘴巴塞得鼓鼓的。

“怎么回事？你们吃什么？”

我俩你瞧我，我瞧你，均未作答。

仔仔疑惑地看着我们：“难道是我来晚了？”

 

那天，仔仔翻着《鸟巢的智慧》。

突然抬头说：“妈妈是一种凶猛的动物，是我的天敌。”

 

经过了3、4岁语言快速发展的阶段，这个时候的儿子，更倾心于用行动来直接打压他的娘。

从香港带回一支雅诗兰黛的唇彩，非常心仪。

某天出门前，仔仔看我在那我抹来抹去的，说：“我来帮你化妆吧。”

我递给他。

仔仔一捏，妈呀，唇彩如泉般涌出。

我心痛夺过。

仔仔眼光一闪。对，我当时就是看到了他眼光一闪，但未留意。 

拿上包，拎着仔出门，上车。

车上，仔仔在我背后捣腾着什么。

接着，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声：“火山爆发喽！火山爆发喽！”

我回头一望。

My god！他正拿着那支唇彩，用手从底部往上挤，红色的唇彩不断涌出，果有火山熔浆迸发的势头。

我心头也如火山爆发。拼命夺过，已所剩无几

 

某天午睡后，仔仔把床上的所有被子搬到了沙发上，并堆成波浪折皱形。

我问他干吗，他说做海浪。

后来又翻出一个圆柱形的抱枕，放在“海浪”上。

接着一手扶墙，踩上那个圆柱形的抱枕。前后左右地晃动着身体，前仰后合的。

沙发是布艺的，软得很，一不留神就得跌下。

我在这边看得惊险，那边却哈哈大笑。

我问他在干吗，

“冲浪！”

 

午饭，拿了一小碟酱，配菜吃。

儿子发现，这些深褐色的酱，在菜上抹开后会变成土黄色（涂开变薄，颜色就淡了）。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碟子里的酱几乎没有了。

问仔仔：“去哪了？”

“在墙上。”

回头一看，墙上涂鸦似地横七竖八的。

“怎么回事？”

“我想看看这些酱涂到墙上会发生什么变化。”

人家在搞科学实验，我能打击么？

擦净之前还得好声好气地问一句科学家：“有结果了吗？我可以擦掉了吗？”

“嗯，可以了！”

 

科学家晚上也未停下他的实验。

洗澡前，允许他玩一会水。

他装了一盆水，扯断一截餐纸，丢进盆里，搅动。

看看，又扯下一截，丢进盆里，继续搅动。

稍停，又扯。。。。。。

我看不下去了：“不要浪费纸啦，再扯，光头强又得去砍树了！”

“妈妈，我在做烟雾。”

什么烟雾？

“舞台上的烟雾。”昨晚带他去看演出了。

“我还得要一张，就成功了！”

好吧。

“妈妈，你看！”

我探头一看，被泡化的纸薄如蝉翼，一小片一小片地在水里漂浮着，随着仔仔的搅动，还真有点云雾的感觉。

无法批评，又不能表扬。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有则护肤品广告，提到什么“草本精华”之类的。

“什么是草本？”儿子问。

“就是植物，花花草草，从植物里提取精华，做成护肤品。可以保护皮肤。”我答。

“阳台上那些也是草本？”

“是的。”

第二天下班，发现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许多叶子，像被狗啃一样，都只剩一小撮根头了。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一般先问仔仔。多半错不了。

“这叶子哪去了？”

“这是个秘密。”

晚上洗澡，发现洗手间多了几个瓶子，提起来一看，一整瓶水里，泡着的全是那些失踪的叶子和花瓣。

“仔仔，这是什么？”

“给你做的护肤品啊！”仔仔微笑着，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并逐一介绍：“这是草本洗面奶、这是草本沐浴液、这是草本。。。。。。”

仔仔还说，他的草本护肤品是没有防腐剂的，让我尽快用完。他好继续为我做。

所以自此之后，我家阳台的花花草草们就没能顺利长高过一寸。

除了那盆仙人掌和芦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