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奇“石”之谜1]

“此开卷第一回也”——是多余之句吗？

笔者在撰写“解奇‘石’之谜”系列文章之前，有必要做个简略说明：

笔者所校勘的《石头记·脂砚斋全评本》（人民·东方出版社出版），其底本是“戚序本”《石头记》——这是曹雪芹著作的定稿本。曹雪芹1764年2月1日去世后，这个本子便流传到社会上。戚蓼生的《石头记·序》名篇，便是证明。“戚序本”一直流传到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四十六年（1781年）“文字狱”高潮时期，才被迫戛然停止。后来直到清朝覆没之前始终被作为禁书对待。

《石头记》是一一部奇书、谜书。脂砚斋云：

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有正有闰，以至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云龙雾雨、两山对峙、烘云托月、背面傅粉、千皴万染诸奇。书中之秘法，亦复不少。余亦于逐回中搜剔刳剖，明白注释，以待高明，再批示误谬。

“误谬”亦即“谜”。《石头记》书中隐记着大量“实事”。为了能够解出这些隐记的“实事”，必须了解曹雪芹的各种写作奇法、秘法。这就要认真遵循脂砚斋批语的指引，去研读《石头记》。脂砚斋已逐回进行了“搜剔刳剖，明白注释”。作为读者，当领悟了这些脂批的深意后，就会发现“误谬”，解开“误谬”，最后了解到隐记的实事。

脂砚斋是以曹雪芹为主，与其第二任、第三任妻子合用的批书笔名。核心批语均出自曹雪芹本人之手，上面所引之脂批便定然出自曹雪芹本人之手。

《石头记》的性质是奇书、谜书。称之为“奇”，是因表面看是“假语村言”（故书中设一人名“贾雨村”），而实际上，则“隐”写着“真事”（故书中设一人名“甄士隐”）。称之为“谜”，是因为《石头记》如“风月宝鉴”那样，有正（“假语村言”，小说）、反（“真事”，历史）两面，即形成一部立体之书。然而它却反映在同一平面——小说中。于是小说中必然会出现许多不合理处，也就是所谓“误谬”，或说“谜”。作为读者，若想读懂《石头记》，只有一种办法：在脂砚斋批语的引导下，发现这些“谜”，解开这些“谜”。解开“谜”后，隐藏的实事也就显现出来。

笔者创立“解奇‘石’之谜”系列的目的，是欲与《石头记》其他读者，分享读后的体会，与众多《石头记》读者共同努力，争取做《石头记》的解味人。

笔者认为办成任何事情，都需“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都积极参与。办好“解奇‘石’之谜”系列同样如此。读者可将自己发现的书中的“谜”，及读《石头记》的体会，反映到“评论”中。

最后有一点是笔者必须要强调的，这就是探索《石头记》中之“谜”有个前提，即读者所研读的对象必须是《石头记》，而不能是阉割、篡改本《红楼梦》——因为《红楼梦》已删除全部脂砚斋批语。没有脂砚斋的指引和诱导，任何人也休想探索与解决《石头记》中的“谜”。——对于上述论断，曾有人公开持反对态度，1995年底有“130位专家、学者”达成“共识”。云：“《红楼梦》不是史书，经书、不是等待破译的密码。”《红楼梦》是阉割、篡改本，属于伪著，将伪著与原著混为一谈后，再将研究伪著《红楼梦》的结论，强加到原著《石头记》头上，这一系列违反逻辑的做法，成为学术史上的一大笑话。后来人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下面我们进入本文的主题。请读者同笔者一起翻开《石头记》第一回，看第一句话。书中写道：

此开卷第一回也。

谁不知道这是第一回的第一句话呢？试想：如果你是中学语文教师，看到学生的作文，所写的第一句是：“这是本作文的第一句话。”——恐怕你最大可能是将此句删除，认为是多余的。

但大文豪偏偏要以“此开卷第一回也”作为这部经典著作的开始，道理何在？以常理来看，这应算作“误谬”吧？对于如此“误谬”，我们必须解开。

让我们先找到《石头记》本身内容的开卷处：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何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作者是怎样处理开篇的。作者不是不清楚“列位看官”才是《石头记》的开端，却偏偏将“此开卷第一回也”加在“作者自云”前面，由于“作者自云”这段话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不加上“此开卷第一回也”这样一句话，当自己辞世后，难免会有人在印制《石头记》时，被编辑认为“多余”，而将开篇这一大段“作者自云”删除。这可是以作者名义为这部《石头记》画龙定睛——点出的该书的“纲”啊！如果读者不能了解这部书的纲，便很难理解该书的内容。

曹雪芹在“作者自云”这一段之前加上了“此开卷第一回也”以后，果然产生了奇效。清宫命程伟元、高鹗对《石头记》进行了伤筋动骨地改造，改变了原著的性质，却由于在“作者自云”这一段之前有“此开卷第一回也”这句话的保护，程、高二人对其无可奈何。正由于保留这关键的一段，为读者提供了更多地思考，促使读者寻找曹雪芹的原著《石头记》，逐步使研读《石头记》成为社会的主流。

伟哉！曹雪芹！

紫军、霍国玲

202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