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隐的《〈好了歌〉解注》(上)
(2017-01-03 20:35:52)
标签:
文化曹雪芹石头记 |
分类: 双解《石头记》诗词 |
甄士隐的《〈好了歌〉解注》(上)
[说明]
[注释]
陋室空堂:简陋狭窄的屋子,空旷的厅堂。
笏hù:即朝笏,又名“手板”,以玉、象牙或竹木所制。笏系古代大臣上朝时所用,以记事,备遗忘。笏满床:《旧唐书·崔神庆传》:“开元中,神庆子琳等皆至大官。……每岁时家宴,组珮辉映,以一榻置笏,重叠于其上。”清代有《满床笏》剧本,写的是唐代郭子仪的“七子八媚”都做了大官,享荣华富贵的事。小说第二十九回曾提到《满床笏》。
雕梁:雕刻着花纹的梁栋,指豪门富贵人家。
绿纱:富贵人家常用绿纱糊窗。枝巢子《旧京琐记·卷一》:“京师屋制之美备甲于四方,……夏日窗以绿色冷布糊之,内施以卷窗,昼卷而夜垂,以通空气。”
蓬窗:用荆条、蓬草编制的窗户,形容贫苦人家住房的简陋。宋代刘克庄《灯夕诗》:“蓬窗亦有精勤士,何必燃藜向石渠。”
脂正浓,粉正香:形容贵族妇女的涂脂抹粉。“脂”、“粉”都是化妆品。
黄土陇头:指坟茔。“陇”同“垅”:原指耕地一行行的土埂,或者像垅样的东西,亦指坟墓。《方言》:“秦晋之间谓之坟。或谓之垅。”
鸳鸯:一种水鸟,雄为鸳,雌为鸯,偶居不离,故用以比喻夫妻。
谤:毁谤、凌辱,亦指对他人的指责。
训:教诲,开导。
强梁:强横,强暴。这里指强盗、侠客一类人。《后水浒传》第一回:“虽众义士以忠义为心,欲替天行道,然弄兵水浒,终属强梁。”
膏粱:“膏”指肥肉,“粱”指精食。“膏粱”意精美的食物,喻指富贵人家。这里的“膏粱”系“膏粱子弟”的省称。意指只知饱食,不谙他务的富贵人家的子弟。
第一段
[正面之喻]
在“当年笏满床”处,甲戌本有侧批曰:“宁、荣未有之先。”
在“曾为歌舞场”处,甲戌本有侧批曰:“宁、荣既败之后。”
在“蛛丝儿结满雕梁”处,甲戌本有侧批曰:“潇湘馆、紫芸轩等处。” 并有眉批曰:“先说场面,忽新忽败,忽丽忽朽,已见得反复不了。”
在“绿纱今又糊在篷窗上”处,甲戌本有侧批曰:“雨村等一干新荣暴发之家。”
下面解析这些批语及有关的诗句:
前面提到这一段诗在全诗结构上看可视为“总起”,脂批点出:这段诗写的是“场面”,也就是全诗内容的背景和环境。这个背景,有如舞台上的布景,但它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忽新忽败,忽丽忽朽”的变换。
1、这段诗的背景和环境
我们先看“宁、荣”指何处?
在谈“宁、荣”之前,还需先从这首《好了歌解注》的吟诵者——甄士隐谈起。《石头记》第一回在“姓甄”处,戚序本有夹批曰:“真假之甄。宝玉亦借此音。后不注。”
在“字士隐”处,有脂批曰:“托言将真事隐去也。”
现在要问:诗中隐着的是谁的,或谁家的真事?
关于“书中所记何人何事”?作者以“自又云”之语写了一段话,其中夹有脂批曰:“因为传他,并可传我。”
当“我”指代作者时,“他”则指代与作者一起生活过的女子。他们在哪里生活呢?在作者自己的家中。“宁、荣”是小说中的两所府邸。前面提到的脂批中所写的“宁、荣”,在小说中指的是贾府,其背后所隐写的是曹雪芹家,曹府。即这首诗的背景或地点,或“境”,有一处便是曹家。
潇湘馆是林黛玉的住处。她这住处最突出的特点是多竹。院内千百竿翠竹掩映,后院墙根有隙流入清水,绕到前院后,盘旋竹下而出。这个特点与圆明园茹古涵今中的茂育斋十分相近,系茂育隐写着竺香玉生育嫡皇子弘曕之院落。
紫芸轩(或绛芸轩),从小说来看,是贾宝玉的住所。但“紫芸”却有深意:紫是红和蓝合成的颜色。可说紫含有“红”,或隐着“红”。“芸”即芸香,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全草有香气,其果实为圆形蒴果,状如珠,就像带香味的珠子。“珠”可拆出“玉”字。因此,“紫芸”内隐“红玉”二字。紫芸轩在小说中是怡红院的书斋。我们曾在《大观园实隐圆明园》等文章中,论证过怡红院实隐写着圆明园的长春仙馆。这里曾是少年弘历(乾隆)的住所,后来成为竺香玉皇后居住的院落——竺香玉的十二幅行乐图之七是个带有百宝隔的房间,这正是长春仙馆的重要特点。
由此看来,“潇湘馆、紫芸轩”内隐的是“竺后馆、红玉轩”,所隐写的是竺香玉皇后在圆明园的住处。脂批中后面还加了“等处”,即引导读者把眼光再扩大些,即把香玉皇后的住处扩大成整个圆明园。
综上所述这一段诗,隐写着具体的背景和环境。背景有两处,一处是曹家府邸 [1],一处是圆明园 [2]。
上面我们阐释了这段诗的背景和环境,下面再看这段诗歌发生的时间。
2、这段诗所描写的时间
关于这段诗所描写的时间,有这样几条脂批涉及:“宁、荣未有之先。”“宁、荣既败之后。”“先说场面,忽新忽败,忽丽忽朽,已见得反复不了。”
“宁、荣”是曹家,曹家曾兴衰过两次。
曹家的第一次兴衰:查看曹家家史,曹雪芹的曾祖曹玺开始便任江宁织造,之后其子曹寅连任此职;曹寅之后,其子曹顒,其侄曹頫又相继连任此职,即有三代四人均是高官,在江南堪属一流富豪。然而雍正六年曹家被抄,全家被调回北京。——这些从史料中都可查出。
曹家的第二次兴衰:雍正十年,竺香玉被雍正强纳为皇贵妃,十一年生子弘曕后,被册封为皇后,从此曹家开始中兴,又成为都中的一等富贵人家。雍正十六年竺香玉因故自缢后,曹家再次被抄没。——这段兴衰史被乾隆删削殆尽,然而却被曹雪芹隐写在《石头记》中,现已将其挖掘出,曹家中兴后现恭王府的前身和燕京大学校园前身,都曾是曹家府邸。
了解了曹家曹家的两次兴衰,就会理解:无论“宁、荣”“有之先”(指第二次“兴”),还是“败之后”(指第一次“衰”),都有过兴衰。其“场面”果真是“忽新忽败,忽丽忽朽,已见得反复不了”。
3、雨村,在这里是乾隆皇帝的分身
对于“潇湘馆、紫芸轩等处”已论证,所隐指的是圆明园。后一句“雨村”隐写的谁呢?对此,《揭开雍正暴亡之谜》 [3]一文中已论证:在薛蟠(其原型为雍正)“得了无名之症”而死的情况下,雨村隐写的便是乾隆。由于雍正的死和乾隆的篡位,才使香玉难于继续留滞宫中,而不得不出家带发修行,她的住处当然就会“蛛丝儿结满雕梁”,谁占据了她的住处,或说整个的圆明园呢?正是像雨村那样的“奸雄”——篡夺皇位的乾隆。他只是个亲王,却篡夺皇权而成皇帝,堪称“新荣暴发之家”。
对此,《揭开雍正暴亡之谜》 [4]一文中已论证:在薛蟠(其原型为雍正)“得了无名之症”而死的情况下,雨村隐写的便是乾隆。由于雍正的死和乾隆的篡位,才使香玉难于继续留滞宫中而不得不出家带发修行,她的住处当然就会“蛛丝儿结满雕梁”,谁占据了她的住处,或说整个的圆明园呢?正是像雨村那样的“奸雄”——篡夺皇位的乾隆。他只是个亲王,却篡夺皇权而成皇帝,堪称“新荣暴发之家”,“绿纱今又糊在篷窗上”。
第二段
[正面之喻]
这段诗歌的意思是:说什么这正是涂脂抹粉的青春年华,怎么转瞬间便两鬓成霜?昨日刚将死者葬入坟墓,今夜便将新人迎入洞房。
这一段主要写人生的旅程弹指即逝。生老病死,婚丧娶嫁,自然规律,光阴无情。
[背面之喻]
在“脂正浓、粉正香”处,甲戌本有侧批曰:“宝钗、湘云一干人。”
在“如何两鬓又成霜?”处,甲戌本有侧批曰:“黛玉、晴雯一干人。”
下面阐释这些批语及有关诗句:
其实,按照本书所提出的分身法理论,不论宝钗、湘云也好,还是黛玉、晴雯也好,都是竺香玉的分身。
晴雯死于十六岁,隐喻香玉死于乾隆十六年。是年香玉三十六岁。她离开皇宫,孀居修行于尼姑庵已有十五年,见不到爱子弘曕,与雪芹也很难自由来往,孤苦忧愁自然使她早生白发,两鬓带霜。
下面两句诗“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甲戌本只为后一句批了“熙凤一干人”,对前一句未作任何批点。
且看何谓“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挂“红灯”,是指喜庆事。因此,这里不是指一般的“帐底卧鸳鸯”,而是特指洞房花烛夜。但是从小说看,熙凤一出场便是少妇人。何有婚嫁之事?对此就应作进一步思考了:熙凤是谁的妻子?——贾琏。贾琏是琏二爷,作者以“二爷”将贾琏同宝玉勾挂起来,成为其原型雪芹的一个分身。熙凤是贾琏的正室夫人。因此这句诗歌隐指的应是宝玉原型雪芹与熙凤原型(李大姑娘)结婚一事。雪芹把自己隐写入书中时塑造了数个“分身”,其中未婚前之事多写在宝玉身上,结婚后之事则多写在贾琏身上。如果说“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指的是雪芹与李大姑娘结婚一事,那么“昨日”在“黄土陇头”“送”的“白骨”,指谁呢?所谓“黄土陇头送白骨”,可与第二十七回《葬花吟》诗结合来读,实与“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堆净土掩风流”一意,即把“花”,或曰“白骨”,或曰“艳骨”葬入“坟”中。《石头记》中处处皆用喻。这里的“花”也好,“坟”(或曰“黄土陇”,或曰“一堆净土”)也好,均有所喻。所喻为何?第二十七回蒙府本有回后诗云:
这首诗的意思是:我的心事能告诉谁呢?当看到落英飘零时,不禁思绪万千,无限悲伤。于是将落花敛起埋葬,并吟诵哀诗痛哭一场,此后便日夜双眉紧蹙,愁肠百结。
孰为“妻”,孰为“妾”?死去的是谁,迎娶的是谁呢?按前面的分析可知:雪芹为红玉“送死”在前,娶李姑娘为妻,即“迎新”在后。李姑娘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无疑,那么,为何称红玉为“妾”呢?这是因为:第一,所谓“妾”即非正式的妻子,俗称偏房或小老婆。在《揭开雍正暴亡之谜》一文中,已论证:在红玉入宫前,已同雪芹“初试云雨情”。而当时红玉是雪芹的丫鬟和伴读,既已有“云雨”之事,称之为“妾”还是恰当的。第二,雪芹虽然爱的是红玉,也想把她明媒正娶,但终未实现,始终未以夫妻相称。这条眉批的“倏恩倏爱,倏痛倏悲,缠绵不了”等语则都是针对红玉的,他与红玉是真的恩爱,真的悲痛,真的缠绵。他在红玉进宫后,与红玉结婚无望时,才遵从祖母的旨意,与李大姑娘结婚。
综合上面释义,第二段诗隐写了两段历史。其一,隐写了乾隆元年,红玉出宫后的情况。当时她年仅二十岁出头,正是脂浓粉香的年华,却被迫与儿子弘曕别离,进尼庵带发修行。心情的忧苦,自然使她早生白发。其二,隐写了雪芹在红玉被纳为皇贵妃后的情况。由于他把红玉的进宫视为“死别”,尤其在红玉被纳为皇贵妃后,便完全失去与红玉结为夫妻的希望,只好听从家里的安排:与李大姑娘完婚。
第三段
正面之喻
这段诗的诗意为:尽管家中有满箱的金、银,但转瞬间便可能沦为乞丐,受到人们的毁谤。刚刚还在叹息他人生命短促,那知自已一回到家,便也命丧黄泉。
这段诗歌写出:贫富无时,瞬息巨变,世态炎凉,生死难定。
背面之喻
在“展眼乞丐人皆谤”处,甲戌本有侧批曰:“甄玉、贾玉一干人。” 并有眉批曰:“一段石火光阴,悲喜不了。风露草霜,富贵嗜欲,贪婪不了。”
从正面小说角度看,甄、贾宝玉的结局均为“乞丐”,并遭人毁谤。在第十九回,“袭人见总无可吃之物”处,庚辰本有夹批曰:
补明宝玉自幼何等娇贵。以此一句,留与下部后数十回“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等处对看,可为后生过分享乐之戒。叹叹!
齑(jī),意腌菜。这段脂批披露出后三十回宝玉的情况。
当然,批语中有些并非由脂砚斋所写。对此应如何评价,则属另外的问题。
综合上面的分析,第三段诗所隐写的历史是曹家第二次被查抄后的情况:曹家原是富豪,家有成箱的金银财宝,但被查抄后,转眼间竟成为乞丐,并遭到路人的毁谤。此前不久,香玉也已被逼自缢。雪芹与香玉曾嘲笑雍正帝未能长寿,但香玉自己也过早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