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国际劳动节适逢上海市群众艺术馆新馆开馆，老马因此也劳动得很像模像样。这是节日期间在新馆顶楼的一张工作照，还算真诚的笑脸和左侧胸口的胸牌证明：劳动节里，他感觉到劳动很光荣。

    看上去还像个人样，但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这就晒出老马十多年前在《新民晚报上》的一篇短文，一是坦露：老马这人也有暗疾；二是表明：老马这人比较乐天，生暗疾也不怕，谋篇行文还喜欢诙谐着来。其实，自嘲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了。

扦  脚

人之发肤受之父母。我父母赐给我的其它零件我不敢断言，一双脚肯定属于“处理品”。脚趾甲长得且厚、且大、且呈灰黑色，粗看有点像雪里蕻菜的菜根部分......

     当我还是十六岁花季的那一年，其茁壮成长就有点“青山遮不住”的意思，直往两边的肉里边嵌。我虽年幼无知，但对愈演愈烈的疼痛尚还知晓，遂动用火淬钢铸的剪刀加以整治。不想往往剪刀口早已犬牙交错，而那块“菜根部分”却基本完好无损。一位资深老中医曾对此锁眉蹙额观察了老半天，说是医学上至今尚无特别有效的良方，让去浴室找扦脚师傅想想办法。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年来我风雨无阻坚定不移一以贯之地定时去浴室扦脚，已逐步成长为自觉的、富有一定成熟度的“扦脚有关方面人士”，回首扦脚历程，感触良多。

扦脚是一种享受。每每热水噗嗤地从池子里起来，往躺椅上一靠，泡上香茗一杯，点上香烟一支，微阖双目，舒展开全身每一段关节，此时已经云里雾里地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再有扦脚师傅操作起各色刀具，轻轻在你脚上做着刨刮状，说重点是扦脚，说轻柔点那是脚趾按摩的又一种形式，脚趾甲不知怎地就这么顺溜地一翼一翼地往下掉，眼看着“菜根部分”渐渐褪去，露出雪白粉嫩的本来面目，而那小刀具挑弄到关键部位时，真似挠痒痒挠到了你的心坎儿上。

扦脚是一种治疗。

扦脚还是一种交流。我是老扦客，与师傅们吹起牛来自然没个遮拦。扦一次脚能从浦东大娘子讨论到英格兰的戴安娜，能从范志毅的脚讲到郏芬芬的手。不过随着商品经济的深入，近来多了一些宏观的主题。比如扦脚本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为啥浴室要冠以“芬兰”“郁金香”等等老外的名分；又比如扦一次脚已从二十年前的五角飙升到现下的十元，扦脚刀是否也要演变成“温柔一刀”，让广大工薪族“扦友”脚底舒服，心头肉痛等等。当然，谈到此类问题，我心头常能涌动一个“老扦客”的社会责任感，以捍卫广大工薪族“扦友”的正当权益。

（ 1996年10月20日《新民晚报》夜光杯）

因时间相隔十五年，其中所列的全国劳模，著名女扦脚师郏芬芬已经不太听到，而当时的足球顶级明星范志毅则早就成了教练。至于扦脚价格的数量肯定也是成倍增长，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