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了六个孩子,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说话早,不会走路,先会说话。那时候都是大孩子看小的,大姐整天照看我。也不过比我大六岁,正贪玩的年龄。总忍不住去跟小伙伴在院子里跳格儿、玩嘎拉哈什么的。但是我不消停,尿了*了,就要趴在窗台上大喊“大姐呀、大姐呀”。她就不得不回来料理我。那时候她说都烦死她了。她不回来我还会告状,妈妈一定会揍她一顿。大姐到现在还总是能回忆起,她说小玉坐在炕上小嘴叭叭的告状,气死她了。
其实还有她们不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话都说的。记忆最深的,是妈妈抱我去隔壁杨大奶家串门,那是冬天,大奶家的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冒热气儿,煮着豇豆角,长长的绿绿的,那个菜在冬天很珍贵,是“细菜”,粗菜就是白菜、土豆、大萝卜,家家都吃的,细菜就要有钱人家才能吃了。大奶家儿女都大了,工作都很好。所以她家生活好。总会颠着小脚用围裙兜着花生啊,地瓜什么的给我们送来。她心疼妈妈六个孩子的操劳。后来大奶的儿子娶了我姑姑,这是后话。
回头说“细菜”,妈妈要回家了,要给我包被子,把我放在大奶家的炕桌旁,可是怎么包我怎么打挺儿,不让包,硬包就哭。妈妈跟大奶说这孩子是咋的了,我也不吱声,我知道是咋的了,我想吃那个豇豆角,舍不得走。又不好说出来,就打挺儿,就哭。后来怎么包的怎么走的,我就忘记了。但是我记住了炉子上的豇豆角儿。长大了,很久才吃上豇豆角,真好吃,一直到现在都喜欢吃,炒的干煸的咸菜的酸的,都喜欢。也知道了,大奶家的豇豆角之所以要煮,是要腌咸菜的才会那么做。小时候我就是不走也吃不上,何况没人知道我是为那个哭的。这是个秘密。
不过也知道了,孩子的心中有无数的秘密,不管是多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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