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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红楼梦》中的俗事与雅事

(2021-11-23 22:46:34)
分类: 读书笔记

《红楼梦》虽然是世态小说,全景式细致微观的展现了一个旧家族的兴衰,但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作者在书中展现出来的不俗的生活品味,宝黛爱情的纯洁,其中,大观园里的少男少女们吟诗作赋,饮酒作乐的篇幅占了不少,作者用大量诗作展现了书中主人公们的精神世界。


究竟如何看待《红楼梦》中的俗事和雅事的关系呢?是世俗的生活重要,还是闲情雅致的诗情画意重要?一说起诗重要,还是日常生活的实际重要这种话题,有人一定会说,这还用说吗?金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实际最重要的东西,古往今来多少重要的人和事,无不是围绕着金钱和权势进行的,朝代更迭,历代兴衰,无不与权势金钱有关。


《红楼梦》奇就奇在开卷用一块有灵性的奇石引入,却将这块未能补天的奇石投入到最世俗的人间生活中去了,世俗情态,是人们最熟悉又最投入的生活,一旦进入,有种窒息繁琐的感觉,让人觉得,这奇石原来是这样平庸,原以为它会有一番奇遇,原来也不过是过着和凡夫俗子一样的世俗生活,只是,在见过黛玉后,贾宝玉的一句“这个妹妹是见过的”,不禁令黛玉心里吃一大惊,也令读者吃一大惊,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竟这样开始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情这样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又不能说没有,不存在,爱情让多少青春男女为之神魂颠倒,为相思所苦,甚至以生命为代价,为心中的爱情所牺牲。


其实在世俗世界中,在现实的人眼里,爱情最不重要,爱情,就与世俗世界中实用的观点是相悖的,说明了世俗世界与爱情是对立的,互不相容的。


《红楼梦》里的主线是宁荣两府的兴衰与世俗生活,在这金钱与权势交织的故事中,宝玉与一班女孩在大观园里的红楼中的闺阁生活,构成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的生活画面。


看着黛玉初次踏进贾府的家门,一步不敢踏错,怕人家耻笑的怯生生的样子不免让人想起自己的生活经历中也有过这样的时刻:“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


随着各色人物登场,令人不安的预言开始了,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一年我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


随着王熙凤的堂皇亮相,一个备受贾母喜爱的贾府红人展现在读者眼前,执掌宁国府时的威仪,媚上欺下,嬉笑怒骂时的变脸,收取贿赂时对尼姑庵里的姑子说,“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又见刘姥姥进入大观园,眼花缭乱的开了一番洋荤,大家族里的日常生活,常常觉得既陌生又莫名有种压抑感,好比黛玉,看着这府里的人事更迭。


就在等元春省亲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接驾仪式中,宝玉与黛玉咏诗展才的机会来了。


其实,《红楼梦》实在是个悲剧,但不是明白的是,作者为什么在开篇就安排了一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引入石头记,让人开始就有种悲凉之感。然而,有人倒霉,却有人走运,贾雨村一路有贵人资助,渐渐走上了仕途,开始与京城富贵人家贾家有了交集,从此飞黄腾达,而曾经帮助过他的贵人们却一个个家破人亡,书中有种种不祥的预兆,却在黛玉进入贾府后看到的种种繁华景象中被人遗忘了。


说实话,虽然喜欢诗,但读《红楼梦》的时候,那些咏诗的情节我却是一一跳过去了,觉得不如贾府里的那些人物故事来得有趣紧凑,一心想知道各个人物的最后命运,想知道情节和结局。


哪里知道,八十回后,宝玉和林妹妹都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宝玉似乎灵性不在,宝黛已经无法沟通,宝玉成了一个被摆布的傀儡。


未写完的《红楼梦》,或者说,失去作者亲手写完的结局的《红楼梦》犹如断臂的维纳斯,人们凭借留下的八十回想象着后面的情节和最后的结局,中国画里讲究“留白”,遗失也好,未写完也罢,前八十回的精彩铺垫,成为了历代红楼迷想象结局的基础。


高鹗写得能不能代表作者的初衷呢?虽然他也算写得不错,发挥想象,黛玉之死写得悲惨而唯妙唯肖,可终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是因为换了一个作者,描写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人物性格发生了变化,宝玉不再是宝玉,丢了宝玉的宝玉失去了往日的灵性,似乎在后半部分变成了一个木头人,随之而来的考取功名,出家,读者都只看到一个沉默的人,不能不说,失去原著的结局令人惆怅和遗憾,各种人物的最后结局有的还可,有的离奇,不禁让人猜想,如果是原作者的话,他会怎样安排呢?


作者在展现真正的生活的时候,细致微观的展现了自己的精神生活。倘若作者没有安排宝黛和一众姐妹咏诗、玩乐的情节,这本书大概就太俗了,无非是婆媳大战,妻妾争宠,兄弟妯娌之间的勾心斗角,贾赫、贾珍父子的骄奢淫逸,家族事务和日益衰落的经济状况,呈现出来的是一副复杂庞杂的家族政治剧,颇为世俗冷酷。


人总有一死,大观园里的一众女子,性格各异,在前八十回,作者借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之后的行酒令,抽签的各种方式,预言了金陵十二钗各自的命运。


自古有着“诗人多难”的说法,似乎才华是与富贵无缘的,多与人生的不幸有关,爱而不得,怀才不遇,贫穷坎坷,如此说来,诗是属于不得志的人们的。


比起那些煊赫一时的人生,苦苦不得志的人生又该如何呢?在大观园里备感压抑的黛玉在诗书中寻找到了一方天地。


作者用不少篇幅描写了大观园里的诗社的几次活动,海棠诗社,咏白海棠,咏菊,黛玉与湘云的中秋夜联诗,在贾家充满俗世纷争的现实世界里,看似是富家公子和小姐们的宴饮取乐,却是在贾家败落前,难得的一点无忧无虑的时光,一群少男少女的吟诗作对,无意中构建了一个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理想世界,书中的主人公贾宝玉和十二金钗们,借诗抒怀,探求人生的真谛,他们各自的诗,写出了在各自的命运之中,不同的情怀和向往,也为即将来临的悲剧,增添了几分无奈,这正是大观园里的一场春梦的记录和感伤。


黛玉作为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女,的确是无依无靠很可怜,虽然在贾府有贾母的疼爱,但同时也备受王夫人的敌视和打压。


在王夫人这样看重金钱地位的人眼里,孤苦无依的黛玉是微不足道的,不足以给宝玉带来实质上的好处,甚至是有害无益,宝玉对黛玉的深情反而成了母亲心中的一根刺。虽然黛玉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林如海是探花,但随着父母的逝世,黛玉的命运也变得零落未卜了。


作者赋予黛玉以才华,在诗的世界里,黛玉是自由的,获得了超越世俗、超越性别的的荣耀,在诗这方天地里,黛玉获得了心灵的自由和超脱,是她在王夫人的威逼和压迫下,获得的难得的快乐和解脱。


正如宝玉在接到薛蟠生日邀请,在薛蟠问贾宝玉送自己什么礼物的时候说的那样,“我可有什么可送的?若论银钱吃的穿的东西,究竟还不是我的,惟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


的确,一个人不论出身富贵也好,还是出身贫穷,如果不看家庭出身,大家所拥有的,不过是老天赋予我们的天赋和才华,如果黛玉不是女子,她也许会有一番作为,不必寄人篱下,在贾家受尽委屈,最后抑郁而亡,作者对黛玉才华的推崇正是这个意思。


人终究会死,黛玉的爱情终究没有如愿,但她毕竟得到了宝玉的心,她毕竟得到了和宝玉在一起的一段美好的时光,宝玉对黛玉才华的肯定和支持,正是因为对黛玉的尊重和爱。黛玉以自己的才华留下的诗篇,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如果她是个男子,必将是会有一番作为的,如果她嫁给宝玉,以诗书之才,贾家的复兴未必是不可能的,然而,现实没有如果。


究竟诗有何实际的作用呢?用现在的人的话说,诗能用来吃吗?当人们一切以实用,能赚钱来衡量的时候,诗似乎是无用的东西。更加上诗人总是不走运,运乖命蹇的缘故,人们认为诗与富贵是无缘的,因为得意的人是不会咏诗的,就象贾珍,薛蟠之流喜欢花天酒地,而不会静下心来读书一样,他们要享受恣意的人生,不会去想盛宴过后的时候会怎样,而智慧的人却能从那些失意中领悟到人生的规律,思考生命的真正意义,虽然生命终将凋零,但清醒的痛苦总比浑浑噩噩的活着强。


在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中,黛玉告诉湘云,这凸碧堂、凹晶馆是自己起的名,舅舅很喜欢,黛玉和湘云一起联诗做游戏,咏出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的诗句。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在贾家败落的前夕的中秋夜里,在两个少女即将走上成人的道路,面对世俗的沉重现实之前,她们度过了难得的快乐时光,这一刻,她们在诗歌中暂时忘却了现实的不如意,只有宁静的夜景和一轮明月,她们在诗歌的世界中获得了自由和超脱,这便是诗歌的超现实的力量。


作者以道家,佛家的哲学思想,借诗歌,蕴含于世俗生活的故事中,让小说的艺术价值得以升华。


借用宝钗与探春、李纨一起理家的时候谈到的学问与世俗之事的关系,探春道:“我因和他家女儿说闲话儿,谁知那么个园子,除他们带的花、吃的笋菜鱼虾之外,一年还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从那日我才知道,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


宝钗笑道:“真真膏粱纨绮之谈。虽是千金小姐,原不知这事,但你们都念过书识字的,竟没看见朱夫子有一篇《不自弃文》不成?”


探春笑道:“虽看过,那不过是勉人自励,虚比浮词,那里都真有的?”


宝钗道:“朱子都有虚比浮词?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办了两天时事,就利欲熏心,把朱子都看虚浮了。你再出去见了那些利弊大事,越发把孔子也看虚了!”


探春笑道:“你这样一个通人,竟没看见子书?当日姬子有云,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者,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


宝钗笑道:“底下一句呢?”探春笑道:“如今只断章取意,念出底下一句,我自己骂我自己不成?”


宝钗道:“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难为你是个聪明人,这些正事大节目事竟没经历,也可惜迟了。”


李纨笑道:“叫了人家来,不说正事,你们且对讲学问。”


宝钗道:“学问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的确,家长里短,治一家如治一国,家庭的经济与治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需要管理和经营,但如果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只是以实用,唯利是图的态度去看待一切问题,就流于世俗而不能从更高更全面的角度看待问题了,这就是所谓的有文化有韬略才能有格局,否则就象大观园里经营果园和花园的老妈妈一样,目光狭小,心胸狭隘,盯着蝇头小利不放,而变得面目可憎,锱铢必较的市侩了。这大概就是宝钗之所以理家,却说了一大通朱子之理的原因。


不过,平时以无才便是德自居的宝钗突然大谈起朱子之理来,也令人匪夷所思。她总是劝诫黛玉,我们女子终究是以针线为本分的,自己却突然展示起自己的渊博学识来,说明平时藏拙,安分随时只是一种需要,实际上宝钗是饱读诗书的,只是平时不说出来罢了。


如果心中没有那份诗书养成的雅,放眼望去,大观园里无非是一群用金钱维持的俗人俗事,如果没有书中主人公们的兰心蕙质,在现实的苦苦相逼下,所做的那些充满灵性和抗争,渴望自由的诗篇,红楼梦中有什么呢?


有人说,“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你忧伤就变得风情万种”,但我要说,生活固然不是林黛玉,但也不应该是大观园里的老婆子,除了钱还是钱,没有诗和远方的人,犹如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除了苟且的活着,生命又有何意义?


人生若无梦,又有何趣呢?那是对于人生的梦,对于情爱的梦,在这弥漫着胭脂香的大观园里,怡红公子如梦初醒,发出了“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故觅闲愁”的感慨,这便是这块顽石在富贵场里,温柔乡中经历的一场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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