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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与人文的交汇处——读曹思彬散文《鼎湖山游记》

(2025-09-12 05: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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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在自然与人文的交汇处——读曹思彬散文《鼎湖山游记》


鼎湖山游记 曹思彬

 

鼎湖山是广东著名的风景区和避暑胜地。今年74日,我们一行六人,从广州出发到这里游玩休养,兴致勃然。

  从鼎湖山麓拾级而登,于庆云寺止,共637级,步行约一钟头。起初沿斜坡而上,见一块巨大的乌黑色的石头,形似伏在地上的大象,石上题有“瑞象”二字。再前不远,便见树木参天,密林一片,加上凉风习习,流水潺潺,使人不觉得有暑天味道,这是鼎湖山的一大特点,也是适宜避暑的主要原因。到了半山亭,它告诉我们已走了一半路程。亭里有楹联曰:“客游图画里,僧语水云间。”颇切此时此地的景物,所不同者,我们不是云游僧,而是社会主义建设者。再走几程,体力渐觉疲倦,可是,抬头一望,补山亭又在眼前。我们又在这里休息,欣赏亭里的对联:“百城烟水无双地,五岭寻宗先进山。”这是悬在亭外的楹联,书法很好,人所共赏。陈白沙(献章)先生亦题有一对曰:“不作风波于世上,别有天地非人间。”可惜木刻的字很差,损害了白少先生的书法艺术。我们继续前进,不久,便抵庆云寺,我们的目的地——教工休养所也到达了。教工休养所是教育工会在这里建筑的一个巨大工程,和庆云毗连,环境舒适,布局幽雅,可容纳休养员100余人。各种设备也很齐全,电灯、自来水、浴室、舞厅、球场、膳堂、沙发、铁床、帆布床,被褥等等,应有尽有,不愧为理想的休养所。

  飞来潭和庆云寺是鼎湖山较出色的名胜古迹,而飞水潭的壮观,更使游客留下难忘的印象。这个大瀑布挂在悬崖峭壁之间,水流湍急,从山顶奔驰而下,水花飞溅在几丈之外,像洒着雨点一样,名为“飞水”,十分吻合。潭的四周都是青翠的树木,也有一些嶙峋石块,旅客们多在这里沐浴或游泳。潭的附近有几个亭子,供游人休息。其中有一个叫“眼绿亭”,命名颇有诗意,章炳麟(太炎)在这里题了一个横额:“涤瑕荡垢”。我们曾几次到这里游玩,原因是飞水潭像一篇好文章,使人百读不厌。清朝文人袁枚(子才)曾到这里游玩,并作七言古诗一首,题为“同扬兰坡明府游鼎湖作”。诗是刻在石碑上的,现在还在庆云寺的客堂里。

  俗话说:“广东无大寺”。然而,韶关的南华寺、鼎湖的庆云寺,可也算省内有数的大寺观了。庆云寺距飞水潭不远,从侧门而入是“云顶”,有楹联曰:“万木松杉千笏石,百重云水一种声。”连用四个数目字,制作也不俗。到了正门,又见有楹联:“莲花厉劫得初地,云液飞泉响万峰。”先进句写庆云寺,第二句写鼎湖山,也颇佳。寺的规模很大,有护法殿、法堂、普供堂、客堂等,而大雄宝殿是较重要的。解放前红得火盛,现在已衰落了。客堂是专供游客休息和接待旅客的,里面布置颇佳,满壁都是图画、题字、对联、诗文等,一般游客需要过宿的,都在寺里寄宿,宿费没有规定,由旅客随缘乐助。吃的是斋菜,每餐五角钱,质量颇佳。

  按庆云寺建于明朝。老龙潭也是鼎湖名胜之一,老鼎湖古寺(又名白云寺)就在这里,明朝万历年间曾重修,可见这个古寺比庆云寺的历史较长。

(选自《中国现代名家写景美文》) 


                                  在自然与人文的交汇处——读曹思彬散文《鼎湖山游记》



【读与评】

曹思彬先生的散文《鼎湖山游记》以清新隽永的笔触,记录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群社会主义建设者在鼎湖山的游历见闻。这篇看似寻常的游记,却如同一面多棱镜,折射出人与自然、传统与现代、物质与精神的多重关系。当我随着先生的脚步,从山麓的“瑞象”巨石一直读到庆云寺的古朴楹联,不禁思考:在城市化进程迅猛的今天,我们该如何重新定位人与自然的关系?那些被钢筋水泥包围的现代人,又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传统文化遗产?

鼎湖山的自然景观在先生笔下呈现出疗愈人心的力量。先生特别强调“树木参天,密林一片,加上凉风习习,流水潺潺,使人不觉得有暑天味道”,这种描写绝非偶然。在物质条件相对匮乏的年代,教工休养所之所以成为“理想的休养所”,不仅因其“电灯、自来水、浴室、舞厅”等现代设施,更因为它坐落于这片能够消解暑热、抚慰心灵的天然氧吧中。飞水潭被比作“一篇好文章,使人百读不厌”,这个精妙的比喻揭示了自然景观与艺术作品在精神滋养上的同质性。反观当下,当城市公园里的人工瀑布成为打卡背景,当森林浴变成社交媒体上的炫耀资本,我们是否已经丧失了先生那一代人纯粹感受自然的能力?现代人需要重新学习这种不带功利心的自然观,让心灵真正沉浸于山水之间,而非仅仅将自然作为消费对象。

游记中对庆云寺等古迹的描写尤其耐人寻味。先生不厌其烦地记录各处楹联内容,从半山亭的“客游图画里,僧语水云间”到云顶的“万木松杉千笏石,百重云水一种声”,这些文字构成了一个传统文化的微缩景观。值得注意的是,先生明确区分了自己的身份:“我们不是云游僧,而是社会主义建设者”。这种自我定位颇具时代特色——他们既是传统文化的欣赏者,又是新时代的建设者;既能品味陈白沙、章太炎的手笔,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属于另一个正在创造历史的社会群体。这种既亲近又保持距离的态度,对当代人如何继承传统文化提供了启示。我们不必像古人那样生活,但可以通过欣赏他们的艺术创造来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当木刻对联损害了陈白沙书法艺术时,先生表现出的惋惜之情,也体现了一种对传统文化精粹的珍视态度。

在物质与精神的辩证关系上,这篇写于几十年前的游记显示出惊人的前瞻性。教工休养所的描写特别值得玩味:“各种设备也很齐全,电灯、自来水、浴室、舞厅、球场、膳堂、沙发、铁床、帆布床,被褥等等,应有尽有”。这种对物质条件的强调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现代化的向往,但先生紧接着指出,这些设施的价值在于它们被安置在“环境舒适,布局幽雅”的自然与人文环境中。这提醒我们,物质丰富只是美好生活的基础而非全部。当下社会,当物质极大丰富后人们反而感到精神空虚时,先生笔下那种在自然与人文环境中获得的简单快乐,或许正是我们缺失的生活智慧。庆云寺“宿费没有规定,由旅客随缘乐助”的做法,展现了一种超越金钱算计的生活哲学,这种哲学在当今高度商业化的社会中显得尤为珍贵。

《鼎湖山游记》中“建设者”的身份认同,对当代读者具有特殊意义。先生和他的同伴们不是消极的避世者,而是在休养后将继续投入工作的社会建设者。这种将个人休憩与社会责任相结合的生活态度,与当下某些要么拼命工作直至崩溃、要么彻底“躺平”的极端选择形成鲜明对比。先生一行人既能享受飞水潭的清凉,又能欣赏庆云寺的楹联;既能在舞厅球场放松身心,又能品味“不作风波于世上,别有天地非人间”的哲学意境。这种平衡的生活艺术,对困于“内卷”与“佛系”两极之间的现代人,无疑是一剂清醒良药。

重读这篇游记,我仿佛看到先生站在鼎湖山的补山亭里,一边吟咏着“百城烟水无双地,五岭寻宗先进山”的对联,一边思考着社会主义建设者的使命。这种将个人文化修养与社会责任感融为一体的形象,恰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精神坐标。在环境危机日益严峻、传统文化面临断裂的今天,《鼎湖山游记》不仅是一篇优美的写景散文,更是一部关于如何生活的哲学小品。它告诉我们:真正的休养不是逃避,而是为了更好的出发;真正的文化传承不是复古,而是创造性的转化;真正的现代化不是对自然的征服,而是在尊重自然基础上的和谐共处。

沉思中,鼎湖山的飞瀑声与庆云寺的钟声似乎仍在耳边回响。这些声音穿越时空,提醒着我们:在快速变迁的世界里,那些关于人与自然、传统与现代、物质与精神的永恒命题,依然等待着每一个当代人的回答。而先生的游记,正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参考答案的思路——在欣赏中传承,在休憩中蓄力,在自然与人文的交汇处,寻找属于这个时代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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