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神妙之美跃然纸上——读丘特切夫诗歌《秋夜》

秋夜/丘特切夫
蕴含着温柔而神秘的美丽:
不祥的闪光,纷杂的树丛,
红叶透出松软慵倦的声息,
迷茫而宁静的青幽色天幕,
笼罩着孤独而忧郁的大地,
有时,仿佛预兆风暴凝聚,
一阵清冷的劲风蓦然而起。
损落、疲乏、一切都带着
逐渐枯萎凋零的温和笑意,
若在人身上,我们把它称为
神灵的、痛苦的怯懦心理。
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以“秋”为主题的诗篇。济慈在《秋颂》中讴歌秋天的“金黄”,赞美“果实圆熟的秋”;迦梨陀娑把秋比作“刚到成熟年龄的佳丽姑娘”(见郭沫若译《秋》);费特咏叹秋的萧瑟、凄凉:“枯叶纷纷飘落”,“群鹤唳唳,飞向南方”(见魏荒弩译《秋》);在布宁的笔下“秋之神象一位孀居女子”悄悄来到“五彩斑斓宫殿式的森林”(见李锡胤译《落叶》);屠格涅夫更为我们留下这样的佳句:“我爱秋天,一如爱忧郁的眼神”(见魏荒弩译《秋天》)……但是象丘特切夫这样把自然现象与人的心理状态完全融合的写法,把秋天描绘成人的一种复杂的心理感受却是空前的。在《秋夜》这首诗中,丘特切夫首先着笔于秋夜的神妙:在秋日傍晚朦胧、柔和的光亮中,斑斓、纷杂的树丛反射出迷惘、不安的闪光,红叶飘落,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旷的大地上柔曼的薄雾轻轻飘落,静谧的天空蔚蓝而清朗……一种动人爱怜、神秘的美跃然纸上。接着他用“孤独而忧郁的大地”和时而“一阵清冷的劲风蓦然而起”这样淡淡两笔勾绘出秋天的萧瑟和凄凉。最后四行诗将秋夜总的意象高度概括、抽象化并将其“转化”为人的心理感受:“损落”、“疲乏”,一切都带着凄凉而温和的笑意。若是在“理智的造物”——人身上我们把这称之为“神灵的痛苦的怯懦”,一种预感到生命的终结而产生的惶惑心情。这种绝妙的复杂心理感受正如涅克拉索夫所形容的那样:“……读着这些诗句所产生的感觉,只能和一个站在曾经钟情于他,然而现在却已经奄奄一息的美女床边的人所产生的感觉相比。”
丘特切夫从泛神论观点出发,把人和自然结合为一个整体,从而形成他的写景诗的一大特色。这种手法对后来的俄国作家影响很大。屠格涅夫、托尔斯泰等在小说中所使用的人景交融的描写手法,便是受到丘特切夫诗篇的启迪而形成的。通过泛神主义,丘特切夫抒发了对生活和自然界的热爱。在他和自然景物的某一瞬息的共感中,往往刻画出人精微而崇高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