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看望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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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感觉好久没回村里了,感觉好久没看到母亲了,虽然距上次回村不过两个月。这个夏天特别的热,不知母亲最近过得怎么样?早上起来,我总觉得该回村里去看看母亲了。于是,吃过早饭,我便叫上儿子,来到街上,买点食品,坐上了回村的公共汽车。
下了车,走在村里禾场上,看见我村祖堂门边一位老爹坐在那里打瞌睡。村里静悄悄的。这些年,村里的许多人在城里买了房子,全家搬迁;没有搬迁的许多家庭全家外出打工,甚至带上小孩和六七十岁的老人。所以,村里很难看到乡亲。我的母亲今年八十四岁,她不习惯街上单元楼的生活,更心疼身体不太好、在村办小学教书的哥哥,愿意尽她所能地帮其看家,做做家务,因为我嫂子和侄子也在外面打工。
来到哥哥家门前,看到二楼阳台上晾晒的衣物,我一阵欣喜,母亲在家里。然而,当我走进屋里时,叫唤了几声,也没听到母亲的回答。母亲有点耳背,可能是没听见。我和儿子放下食品,推开每一间房,也没看见母亲。这是去哪儿了呢?我叫儿子在家守候,自己出门去寻找。
看到郭大婶,打听说不知道;看到石家娘,询问回答可能去余家婶家打牌了。来到余家婶门前,询问也不在。那去哪儿了呢?是否在菜园里呢?我来到小河边哥哥家的菜园子,看见母亲一人在低头拔草,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心痛。母亲是个一生闲不住的人,记得前几年还上山砍柴,她的高龄和那体弱瘦小的身体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吓得不得了,坚持劝说才罢休。我悄悄地走近母亲,看母亲那么专注地拔草,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她老人家此时是在专心地打牌,我是绝不会惊动她的,然而她此时是在炎热的天气下干活啊!我先是故意重重地跺脚发出声响,试图努力用一种很轻和的语气喊道:“娘!”,母亲没听到;我又故意边跺脚边用手拨打身边野草,也稍微抬高声音又喊道:“娘!”这时母亲才转过身抬起头来,满脸是汗,手里拿着一棵草。看见我的突然出现,她高兴地慌忙扔掉野草,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微笑道:“你,你回来啦!”我一把抓住母亲的手,看着那双粘满泥土的手让我感动得差点掉泪。我故意责怪道:“娘,这么热的天,你干嘛要出来干活啊!”母亲笑得很灿烂,答道:“上午不热,我干点活,等会就回去了。”顿了顿,又说:“这里很多菜,我和你哥吃不了,你回去时带点。”我回答:“不要啊,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母亲可不听,执拗地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和一个大南瓜。我拿起南瓜、挎上菜篮,要求母亲一起回家。
我和母亲走进客厅时,儿子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儿子长得高大英俊,母亲笑呵呵的样子。是啊!普天之下,做奶奶的看到孙子健康成长,又有几个不高兴的呢?我招呼母亲坐下来休息休息唠唠家常。但母亲坐不住,刚坐下一会,就起来去灶房洗苹果。我儿子赶紧也进了灶房,劝我母亲休息,由他来洗。母亲又想去拿电扇,我赶紧大跨步进里屋,拿出电扇,插上电打开。唉!真是的,母亲把我们当贵客了,这让我感到不安。儿子知道他奶奶牙不好,剥了一个香蕉送过来,这让母亲更加开心,笑容满面。孙子懂事了,她老人家能不高兴吗?我们边吃水果,边天南地北地聊天。当我吃完一个苹果时,拿出几百元钱给母亲,但被母亲挡住了,我感到疑惑。母亲边双手推开,边关心道:“伢啊!你挣个钱不容易。听说去年山西那个老板害了你,尼姑也没跟你结账,没有挣到钱吧?!”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只好赶紧扭过头去,慢慢地走到屋外假装吐痰,背对母亲说没有的事,心里感觉母亲双眼噙满了泪花。不管怎么说我再苦也不能苦了母亲省那一点点生活费啊!母亲得知我去年没挣到钱,却不肯要我给的生活费,让我真是心痛!去年我在山西包工程甲方老总不但恩将仇报而且不给钱甚至迫害我之事,还有尼姑没跟我结账之事,我对任何人说要向母亲隐瞒,但不知是谁多嘴,还是让母亲知道了一点点。真是罪过!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母亲担惊受怕,我太无能了!从小父母教育我,做人要忠诚善良,但去年我的忠诚被打压,善良被欺骗。真不知如何是好!很快我调整好情绪回到屋里,看到儿子陪他奶奶说说笑笑,甚是欢喜。我说:“娘,您别听人家瞎说,我挣了钱,这点钱你就拿着吧!”说着我把钱递了过去,儿子也在旁帮腔道:“奶奶,您拿着吧!”母亲笑呵呵地道:“好好,我收下!”接着,母亲说:“我去做饭吃,我去做饭吃。你们不要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我激动地答道:“嗯!大家一起吃。”
母亲笑眯眯地走进了灶房,淘米蒸饭。我和儿子来到摇井旁洗菜。母亲又把我买回来的肉肥瘦分开,肥的做成红烧肉,我最喜欢吃的;瘦的和鸡蛋、西红柿做成汤,这也是我非常爱喝的。我们一家三代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做饭、炒菜,我看到了难得的幸福。
开饭了,母亲一直在劝我和儿子多吃菜,还把肉亲自夹到儿子的碗里。这真的让我不安。母亲啊!您怎么把你的儿子和孙子当贵客啦?!我只好阻止道:“娘,您也多吃点菜啊!看您一直忙的,您一点饭也没动啊!”母亲笑呵呵道:“我在吃,我在吃,看,我吃着呢!”说着母亲真的津津有味地趴了几口饭。接着母亲劝说道:“伢啊!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宁可上钱当,不要上人当。钱没了还可以挣,人千万要平安回来啊?!”“知道,娘。”“还有,做人呢!要诚实厚道,好人有好报的。”“嗯!娘。”“还有做事要认真负责,宁可让别人欠我们的人情,千万不要欠别人的人情。”、“还有啊!你的老房子快要垮塌了,赶紧挣一点钱翻修一下,要不拆了重建,你看行不行?”本来去年我挣了钱,就计划把老房子拆了重建,谁知人家不但不给钱还要害我呢?只怪我命不好了!我知道母亲唠叨的性格,她是为我好,所以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幸好这是热天,饭菜凉了也能吃,我只好让她说完,也许这样她的心里才舒坦些!
吃完中饭,该午休了。我不想打搅母亲,也想回去,下午还有事情,于是起身告知母亲。她老人家抓住我的手,似乎怕我离开似的。我只好坐下来继续陪着母亲聊家常。母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深深的刀痕。但此时的母亲却像个爱说话的小孩,一直微笑着说个不停,把村里村外今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反复说着。这样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母亲突然说:“还是你回去吧?免得耽误你的事。”母亲就是这样,既想我留下来多说说话,又想着怕耽误我的事。我被母亲的行为感动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母爱更伟大的呢?!
我和儿子来到路边等车,母亲执意跟着送我们。这时母亲发现她想送我的菜没拿,艰难而又快速地返回。公路上汽车飞驰着来来往往,吓得我连忙折回去拿起南瓜和黄瓜、西红柿等。
公共汽车来了,我和儿子先后上了车。母亲高声叮嘱道:“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我忍住泪水答道:“知道啦!”车子启动了,儿子趴着窗户回头看看他的奶奶,然后对我说:“奶奶好像哭了。”听到这话,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母亲,八十高龄的人,经历了多少世事!她那体弱瘦小的身躯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怜悯,然而她每天笑呵呵的快乐着,感染着我,并给我以勇气,去战胜生活中、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和挫折。
真的非常感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