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豆青釉地青花釉里红八骏图笔筒
(2011-05-25 11: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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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豆青釉地青花釉里红八骏图笔筒
蔡暄民
我有中午打盹的习惯,可今天中午却无此之福了。因多年的好友、某拍卖公司的陆总将来访。约的是一时半到。看看时间尚有四十分钟。干等颇为百无聊赖,索性去办公室楼下走走。我们办公楼的底层和一二层为古董专区,鳞次栉比地开着一些卖古玩和杂件的小店,大多是夫妻店,店面很小,十来个平米,一家以此为生。
我每每去闲逛时,见大多数店内门可罗雀,很少见有生意成交,常想:这些店怎么开得下去?可也怪,虽偶有关门换主的,但多数照常亮着灯,这就应了“三年不开门,开门吃三年”的老话了。
说句真心话,店中大多数摆的是“新假破”货,一眼老的也是晚清民国的民窑件,绝不能纳入收藏之列。其实全国各地数以千计的古玩店均是这类面貌,毕竟精、尖、稀的官窑器不多。
好在好古大军不断扩大,才使这些店有生存的条件。我有时去逛逛也无非是过个心瘾而已,并不抱太大希望,拣漏早成黄粱旧梦!
可今天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在一家新开张的小店内,多年养成的敏感提示我:那是件难得的好东西——豆青釉地青花釉里红笔筒。那温润灵秀的釉色和由内而外的柔和之光是岁月浸润的结果。玉璧底,垫圈部位的圈足上刷过一层酱色,是乾隆时单色釉瓷圈足常用的手法,无论官窑民窑均采用此法,康熙时少见。我立刻记起:2000年嘉德拍卖公司曾拍过一件类似的作品,起拍价是四万五千元。2007年,瀚海也拍过一件,起拍价是十二万元。但此件比那两只的做工要复杂,松柏和八骏均先用堆塑工艺将画面的形堆出平面,然后再施色。而且釉里红的还原比那两只显得纯真和新艳,我们知道:釉里红是以铜为氧化物的着色剂,高温还原后呈红色,真正烧成色彩新艳的极为罕见,铜离子在1300℃高温中颇为敏感,火候稍有不到,从釉层里溢出,呈飞红或褪色现象。瀚海拍的那只红色已全飞了。能烧成此件笔筒的呈色极为难得。我心里揣度:对方如有认知,开价至少在六位数。但当我一开口,对方就报出五位数的价。两种可能,一,他原来买进便宜,二,他对此东西没有足够的认知。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店主很高兴,看来他觉得卖了个好价钱,一再向我致谢,并盛情地邀我稍坐片刻喝杯茶。我说下次一定造访,并声明有朋友在等我,必须马上离开。他又提出要给我好好包扎一下。我谢绝了他颇按规矩的殷勤,就提着上楼了。其实,我耐不住心痒,很想在归途中细细品赏它的美:那姿态各异的八骏,或蹲或卧,或奔或驰,或低首掀臀,或伸腿作懒腰状……那笔触粗放的大写意松枝与神采飞扬的八骏相得益彰。
八骏图题材的作品很多,相传是周穆王御驾的八匹坐骑,谓“王驭八龙之骏”,从毛色不同分为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赤骥为红色,盗骊为黑色,白义为白色,逾轮为青紫色,山子为灰白色,渠黄为鹅黄色,华骝为黑鬃黑尾,绿耳为青黄色,并身有肉翅。清康雍乾时的宫廷画师皆崇尚《八骏图》题材,郎世宁、艾启蒙都相继画过。特别是乾隆10年来华的波西米亚人艾启蒙,画过一幅与真马等身的《八骏图》轴,现存南京博物馆,列为国宝级文物。
中国画大师徐悲鸿多次画过此题材的杰作。更值得一提的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专门写过一首《八骏图》的古诗。其中“瑶池西赴王母宴,千里马去汉道兴,穆王得之不为戒,八骏驹来周室坏,至今此物世称珍,不知房星之精下为怪”句,在批周穆王玩物丧志时,寄厚望于明君兴国。实是借古讽今,隐射唐宪宗的昏聩无能。近代文学家沈从文先生在一九三0年夏天,于青岛大学执教期间,也写过短篇小说《八骏图》,他是以八骏为名,讽刺身边同事的八位教授,表面道貌岸然,内心却男盗女娼的虚伪嘴脸,为此得罪同好,只在青岛呆了二年即离职而去。
可见,八骏曾在历史上引起多少文人墨客的无限遐想。而用八骏题材做文房具——笔筒,说明制瓷艺人的苦心用意。文人多浮想联翩,他希望此笔筒在文人案头能触发更多的遐想,我也决定将此笔筒陈设在我的书桌上,当文思枯竭时能给我以新的灵感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