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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章句辩误,之六十四:“绘事后素”

(2011-11-17 05: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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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

     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余可与言诗已矣。”(《八佾·8章》)

这是《论语》中很特殊又很有名的一章,因为其中根本没有“仁”字,却又被认为是了解孔子关于仁礼关系的思想的最重要的资料;它很难懂,而注家们对它的说解,比较而言,却又最是高度一致。

子夏开头征引的三句话,历来注家都肯定是“三句诗”,因为查出了,在《诗·卫风·硕人》中确有前两句,第三句很像是诗句,查不到出处,就认为“此逸诗也”(朱熹语)。李零说,前两句“是描写美人的名句”,李泽厚则依从原文,将三句并列地翻译为:“美的笑容,酒窝微动;美的眼睛,黑白传神;洁白纸上,灿烂颜色。”念完三句诗后,子夏问孔子“何谓也?”孔子仅答以“绘事后素”四字;子夏接着问“礼后乎?”孔子立刻高兴地称赞子夏,说:“起予者”是你卜商啊!(子夏姓卜名商)——从这对话,怎么读出孔子关于仁礼关系的思想来了?难懂吧?

冯友兰先生对此所作的解说,最是清楚、明白:“在这段记载里,主要的一句话是‘礼后乎’,后于什么呢?就是后于仁。比如绘画,必须先有一个洁白的底子,然后才可以在上面施加色彩。这就是‘绘事后素’。就是说,洁白的底子在先,绘画的彩色在后。这就是‘素以为绚’。就是说,洁白的底子是彩色的条件。子贡因为这一句诗而悟到‘礼后乎’。人必须有真性情,真情实感,才可以行‘礼’,仁先礼后。孔子对于子贡的这一理解,大加赞赏。”(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第三卷)

从给出的译文看,杨伯峻和李泽厚的理解,同冯先生的说法毫无二致。李零也说:“‘绘事后素’,有两说,一说据《礼记·礼器》”的‘白受采’,一说据《考工记》的‘绘画之事后素’。前者是白底施彩,后者是用白色为彩画钩边,意思完全不一样。这里应以前说为是……子夏问‘礼后乎’,意思是,‘礼’就是画画的底子吗?”可见冯先生的解释代表了对于本章的传统理解。就我所见,现代注家中只有傅佩荣对“绘事后素”选取李零介绍的后一说法,故他的译文是:“绘画时,最后才上白色。”解释说:“古代绘画是先上各种颜色,最后以白色分布其间,使众色凸显出来。”但对“礼后乎”,他却也翻译为:“那么,礼是不是后来才产生的?”——仔细看一下,会发现李、傅二先生在这里都犯了逻辑错误,但我不分析了。

我以为,对本章的上述传统理解,从以下三点看来,是可以成立的:①对“绘事后素”和“礼后乎”的解释训诂有据,不失为“一说”;②根据这个解释做出“解读结论”说,本章的主旨是喻示“仁”和“礼”之间乃是“仁先礼后”,或李泽厚说的“仁内礼外”的关系,是合逻辑的;③这个结论明显符合孔子的思想,可说准确、深刻、形象地展示了孔子对于“仁礼关系”的看法。

但如果考察一下注家们在这里的思路,我则要说,他们做出这个理解是“没有根基的”,就是说,这个传统理解的基础、根据,全在于将“绘事后素”解释为“仁先礼后”的比喻说法,但他们却不是因为分析了这句话同上文的义理联系,发现了子夏征引的三句诗中蕴含有“仁先礼后”的意思,从而认定孔子这是在“用比喻说话”,于是达到了这个解释。事实上,还未见有哪位注家做了这个分析,李零说“这里应以前说为是”,是用个“应”字代替分析,冯先生也只是用“就是说”三字引出他的解释。这就有违“作解读”所要求的正常次序,是事先认定有个“仁先礼后”的关系,于是从这关系出发去设想“绘事后素”四字应当是喻示“仁先礼后”,而完全无视“绘事后素”同上文的联系了。因此我要说,对“绘事后素”的传统解释,如果不能又通过分析它与上文的联系来加以确认的话,就还不能认可其“有效性”,因而又必须说,对本章主旨的传统理解只是一种“不违孔子思想体系的合理猜测”,还有待证明。——何新认为“绘事后素”的“事”应“读为施”,故“绘事,即施绘”,因此他翻译为“先渲染彩色,仍复归于素洁”。

因此,我做这篇“辩误”的目的很特殊,不是要宣布对于本章的传统理解也属误解,并提出我的新解,恰恰相反,是想证明它的“有效性”,具体说就是填补对它的论证过程中的缺陷——将注家们“赋予”“绘事后素”的意思,从它同上文的联系中“分析、发掘出来”。

我发现,为求得“绘事后素”的含义,注家们一律不从分析它与上文的联系着手,是因为他们事先已经不自觉地把这个联系给“掐断”了,以致确实无从找到实有的联系了。我说的“掐断”是指这两点:①他们已“不假思索地”认定,子夏征引的三句话是并列的三句诗;②将子夏的问话“何谓也?”“很自然地”理解为“这(三句诗)是什么意思?”——请体认一下“三句诗”的“意思”,看能否用“绘事后素”四字来加以指点或概括。我敢肯定,谁也做不到这一点。足见“绘事后素”同“三句诗”的联系是强加的,即“无中生有”的。

但我不相信《论语》中真会有这样的上下文脱节的病句。我终于得到两个更重要的的想法:①子夏征引的三句话,其实只有前两句是诗,第三句“素以为绚兮”,乃是某个人对这两句诗所作的评论。古文没有标点,害得我们的注家们误把三句视为并列关系,当然也就讲不出它们作为整体的“意思”了。②子夏问的“何谓也”,不是针对作为整体的那“三句诗”,只是针对作为“评论句”的第三句,即实际情况是:两句诗,在《诗经》中有,子夏读过、懂得的;对这评论,他觉得自己读不懂,不知是针对那两句诗的哪一点而发,所以向孔子请教来了。——我这想法合乎事理逻辑,一点不影响而只是加强了传统理解对此章主旨的认定,并且把它留下的所有疑难问题,包括第三句“诗”何以失传而成了“逸诗”的问题,通通解决了吧?

因此我还想到:“何谓也”在这里更可能是“为什么”的意思,即子夏是问:对这两句诗作“素以为绚兮”的评论,为什么?我这样想,不仅因为“何谓”本来就还有“为什么”的意思(《淮南子·道应训》:“白公曰:‘然则人固不可与微言乎?’孔子曰:‘何谓不可?’”其中的“何谓”显是“为什么”的意思。又,《论语·八佾·13章》中的“何谓也”,我以为也是“为什么”的意思。)更因为按这理解,将能、才能对下文作出比较圆通的解读,即:孔子答以“绘事后素”四字,直接是说,“因为‘素以为绚兮’是‘绘事后素’的意思嘛!”这当然同时是肯定那评论颇为中肯,因此也就又暗示了他自己对那两句诗的看法,即他也认为那两句诗确实体现了“素以为绚兮”。惟其如此,孔子听到子夏回答说“礼后乎”,才会感叹子夏悟性极好,即能够又快又准确地领会到他的全部意思,还说“始可与言诗已矣”。——“素”是白色,“绚”是绚丽,有文采,故“素以为绚兮”可以说是“绘事后素”的形象表达。

最后,我必须点明:从我上面征引的冯友兰先生那段话的行文看,他并未把“那三句话”当做并列的三句诗,他先说了“这就是‘绘事后素’”,作了解释后,下面又加一句“这就是‘素以为绚’”,更说明他的理解同我的“想法”很是接近。

何新认为“礼后乎”是“后礼乎”的“倒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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