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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年前的我骑自行车旅游(四)

(2025-08-30 10:4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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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

42年前,一九八三年,我33岁,在暑假里骑自行车从姜堰出发,过长江,旅游江南大地。顶烈日,火中行,路漫漫,雨中淋,登惠山,逛名园,览胜景,进溶洞,临险境,遇奇事,历9天。42年后的今天,翻开当年的日记,不但有游程,还记有当年的社会环境,拍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21角钱,而住一宿旅社只有9角钱,那一对恋人,今日不知在何方?纸上笔墨,往事回味,思绪万端,感慨尤深。没有当年旅游的勇气和走出去的眼光,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旅游祖国三分之二的省市和亚欧10个国家的阅历和见闻,以及因此形成的新的世界观。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六日

宜兴有三洞,善卷洞、张公洞、灵谷洞,历来吸引了大批游客,我当然也不例外。无锡下面的一站就是宜兴了。 

                  苦与甜,忧与乐

究竟哪一项工作能那么频繁地感受苦与甜、忧与乐呢?惟有旅游。

无锡境内有大约20里的山区公路。山区骑车一会儿艰难地爬坡,一会儿痛快地俯冲,一直处在苦与甜不断交换的感受里。

那坡可不比一般的上桥与下桥,不是几十米,而是几百米,甚至上千米,有的缓一些,有的则很陡。无锡境内的几处路面依山傍水而筑,如果换一个角度从太湖上看这几段就是建在悬崖峭壁之上了。上坡,我起先是直上,十分艰难,后来学山里人骑车爬坡的技术,绕“S”,左一拐,右一拐,这就大大减轻了爬山的难度。但在连续骑车精疲力尽的情况下,再打几个“S”也不管用了,只得推车而上。不用说自行车,我就亲见汽车爬坡异常吃力,“突突突”地加大马力,屁股冒出浓烟,还不及我骑车爬坡快。

苦尽则甜来。下坡可有意思了。人坐在自行车上,只要蹬一脚,便可行几百米,上千米,耳边风声呼呼,脚下车轮飞转,路边之景倏地滑过。按物理上的解释,这是带有加速度的,也就是向下俯冲的时段速度会越来越快,箭一般,飞一般,风驰电掣。我试图刹车,哪刹得了;我试图转弯,像有谁捺住龙头。幸好未出意外。有好几处上坡,我就是利用下坡的势能微踩几脚跃上去的。我敢说,此情此景坐汽车旅游的人无从体会。

忧与乐亦多感受。过湖山大桥,由无锡县境进入武进县境。行了10多里的路程,突然间天空乌云翻滚,天像倒扣的一口锅子,而我就被压在锅子的正中。天边黑压压的群山,像是潜伏的巨兽。不知哪来的雾气,也低低地浮在空中了,远近变得模糊不清,忽然又起一阵凉风,顿觉寒冷,枯叶黄叶飘飘而落,满天里飞舞。而这时刻,伴随我的只有摇动的衰草,胆怯的青蛙,绝无半点人迹。一个外乡人身临此境,真是“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骑至漕桥车站,雨终于落下来。这倒好,别那么半死不活的。距宜兴县城10里路段时居然风停雨止,云开日出,城郊楼房建筑工厂烟囱可见,真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鬼   

由宜兴车站南行,至川埠,有路牌指示:至杭州161公里,向西去广德。浙江省和安徽省也就在我的眼前了,我的车轮完全可以滚过去,我为我的力量而感到自豪,为小小自行车的功能而感到骄傲。可是别急,以后总有机会去的,眼下是游江苏。

没有路牌指示去善卷洞的路。我问过几个人,都说是向西,但有的说10里,有的说20里,还有的说50里,都不准确。早晨在无锡吃了几根油条,早就饥肠辘辘,在川埠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动身了。向西,没错。

这一带的公路蜿蜒在群山之中,前后左右比惠山高得多的山随处可见。群山莽莽,峰峦起伏,逶迤连绵。好一会都不见一辆汽车,也没有一个如我这样的骑车人,更无行人。天阴沉,落下毛毛细雨。我孤车寡人,倍感凄凉。好不容易后面出现一辆自行车,两人坐。我问他们去善卷洞的路,骑车的乜着一只眼:“还要3个小时。”我随口说:“开什么玩笑?”后面的那人讪笑两声:“玩笑值几个钱,你骑骑看。”这两个人七分像流氓,三分像盗贼,绝不是好人。我心陡地一震,接着就拼命地乱跳。虽说我是个穷大精,身边不过几十元钱,然而这钱可是一个顶十个用的啊。如果他们对我下手,在这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容易了。眼睁睁地被他们拖到山坳里全身剥个精光再丢下一具尸体,那有多惨!我不敢回看了,拼命地踏。

乌云从群山顶上压下来,如野兽般降临,天更黑,仿佛世界末日到了。我越是不敢后看越是要向后看。猛回头,却见一个鬼怪从山中钻出来,全身披草,黑面孔,绿眼睛,嘴大如盆,利齿颗颗分清,指如钢爪,而腿干瘦得如芦柴棒。它直向我扑来。我顿时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直立。也就在这时,车轮撞到一个石块,连人带车摔倒了。

我无力爬起身,只觉膝部阵阵生疼。我闭了眼,喘着气。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吧,什么都向我扑来吧,我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力。

我就这么闭了眼,足有三分钟,再度睁开眼时,乌云已经散开,虽有雨迹,但分明看到微黑的云朵镶嵌了一道阳光的金边。骑车人早无踪影。哪里是什么鬼怪,原来是茶田里竖起的一个用来吓唬鸟雀的草把人,不知为何扎得如此狰狞。

我起身扶起自行车,扳正龙头,继续骑。不一会,天空出现彩虹,斜斜地悬在群山之上。彩虹的下面是一幅极美的图画:一棵棵茶树宛如一只只滚圆的绒球均匀地分布在小山丘上,阳光给绿油油的茶树尽染金色。金绿色的茶树中间点缀了无数个浅蓝色、淡红色、桔黄色、银灰色,有规律地前后活动着。哦,那不是披着各色雨衣的姑娘们吗?渐近了,看到她们在给茶树锄草、松土,银锄起落,歌声笑语不断。

        

                           饱览善卷洞

善卷洞层次清楚,分上洞、中洞、下洞、水洞四个部分,像是大自然给人们盖好的一座四层大厦。

我由中洞入,便见一个深远、高大而宽敞的大石厅。这座大厅聚二、三千人开会是不成问题的。入口处兀立一粗大的石柱,宛如直立的“儿”字,顶天立地,七、八个人才能合抱,名“砥柱峰”。据《江苏山水胜迹》记载:“这是溶解了石灰岩的地下水在从岩洞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的过程中聚集而成的,据考查每30-50年长高1厘米,照此计算,这砥柱峰已形成有3万年了。”抚摸着砥柱峰,我仿佛看到类人猿时代,善卷洞该有多么久的历史啊!中洞的右侧伸出一块巨石如象,左侧也有一块巨石如狮,所以这大石厅又名“狮象大场”。我细看洞壁岩石呈白色,有一道一道细细的突出的横线条,石质致密坚硬,再经历若干个3万年也会丝毫无损。

中洞最深处有石级可通上洞,石级凿在两崖之间,古人在上方刻有“一片飞云掩石门”和“善卷上洞”字样,另有石刻说明,大意是上洞与中洞本不相通,摸索数年,凿两年,日夜施工,才成功。

拾级而上,上洞虽有灯光照明,但更为幽暗,面积要比中洞大出一倍,不及中洞高,似蚌壳盖顶。洞中有两个巨大的石柱,好似一对孪生兄弟在商量如何永远支撑这座天然大厦。有人给它们起了个芳名“万古双梅”。我总想亲自考察一下那上连洞顶下连洞底的石柱是怎样形成的。我在上洞的边缘寻到了这么一对“样本”:上有石乳从顶上挂下来,下有石笋从下面冒上去,乳头滴水笋头接,过大约1分钟才有1滴,相距已不到10厘米了,这一对情人已相恋了多久,还要多久才能结合,应该不难算出。

由上洞经中洞入下洞。石级随崖弯转,我一级一级地踏过,一边数着,竟过百级。到达下洞,我已下去三、四层楼的垂直高度了。

下洞更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成狭长形状,据载它“长180米,宽18米,高20米”。仰视穹顶,在最高处不成规则的石乳如淋淋欲滴的浆糊,或长或短,或胖或瘦,起伏宕荡。如果把洞翻个底朝天,那是再好不过的石林了。这盆胡乱泼洒的浆糊又从洞顶戽上洞壁,再到地面。每个石乳头都在滴水,乳头成千上万,水滴成万上千。所以越往前去,竟如下雨一般。我落得个淋雨的痛快。洞外见瀑布,时正下雨,瀑布从10多米高的石壁上直泻下来,龙虎声威,水沫四溅。穿雨衣的摄影师为游人取瀑布作背景摄影留念,光线不足,配以镁光灯。瀑布的水、穹顶滴下来的水、从地面上冒出来的水集于下洞的一侧向水洞流去。

顺着水流回走,水道越来越宽,穹顶越来越低。渐渐地水道挤去了每一寸地方,穹顶几乎压向游客的头顶了。于是入水洞。水洞唯一的交通工具是船。我随着一批游客扶栏上船,蹲于船尾,紧靠船夫。奇怪的是这位船夫的浆并不下水划,而在水洞顶上撑。有诗云:“船在水中行,浆在天上撑。”水洞顶低垂,而洞底过深,船夫何乐而不为呢?据载水洞“长达125米,最深处4。5米,河面最宽6米,水面距顶2米左右。”在水洞里泛舟,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开始的感觉是黑暗、幽深、玄妙。我们全船的人都鸦雀无声,静听船头的水浪拍击声。这声音不紧不慢,浑厚而清朗,有如水拍岩洞的崆洞声。小船随着船夫的天浆,左一转右一弯,便到了一处开阔的水面。上壁有几盏彩色灯泡,放射出五彩光芒,船行此处,水中光影摇碎,极似在水底龙宫荡舟。我的感觉是美妙,神怡、陶醉。终于看到一束日光,不久便到洞口,石壁上刻“豁然开朗”,顿觉明亮、舒畅、通达。

出水洞,缘路而上。我因要在下午赶去张公洞、灵谷洞,有些古迹来不及细看,只得匆匆骑车上路了。

历尽千辛万苦,而得人间奇迹,值!

42年前的我骑自行车旅游(四)

 

                           遭遇张公洞

雨下个不停。我骑车由善卷洞返回川埠,再由川埠向南至丁蜀镇,经问人方知张公洞在丁蜀镇西。一路并不荒僻,行人房舍不断,与去善卷洞路迥异。到达张公洞时,门口的茶摊早已收尽,剩下光光的桌子兀立雨中;临时售货亭里一位妇女正收起最后一件商品。除了这位妇女,没有一个人,更淡不上什么游客了。我看了一下表,也才下午4点30分。

登上上山的台阶,见售票窗口紧闭,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有哪一个像我这样不管风吹浪打拼了命骑车来旅游的?返回么?不行,自己对不起自己。我把自行车锁好,抖去雨衣上的雨迹,上山。

张公洞检票处在半山腰,几位青年男女谈笑风生,见了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我知道他们是工作人员,便请购票。一位男青年说:“对不起,同志,天下雨,无甚游客,我们在3点多钟就下班了。”我向他们陈说我是冒雨骑车而来,吃尽辛苦,很快就获得了这几位青年的同情。可是一位男青年说:“里面的灯都熄了。”“熄灯?”难不成特为我一个人开灯?我自知无望,吹了几口气,转身回走。刚走几步,一位女青年叫道:“拿手电筒去。”我记不清我是用怎样的语言感谢这几位青年的了。

仅仅一个人,靠一支手电筒,又到一个深不可测,从未去过的山洞,可想而知要得几分探险劲儿,而我当时一点不觉得可怕。

先进一个大石厅“海屋大场”。只有手电光柱指向是亮的,周围全部漆黑。就在这光柱里,我看到一层悬在空中的薄薄的雾气,我仿佛置身于一个虚无飘渺的世界,那雾就绕在我的腰间,随手可捞。紫色的雾气渐渐向洞口移动,到了洞口雾就成白色了。我靠着手电向深处走去,温度陡降,全身竟起鸡皮疙瘩,不由得裹紧了雨衣。我很快发现“海屋大场”左侧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大石海。通往石海的是一溜二、三十米宽的长石级,湿漉漉。沿级而下,听得“叮咚叮咚”的滴水声,原来上壁的水都滴在海里。我用手电向下一照,石级挨个儿排下去,一长串儿。站在海边,我想探究海有多深,可四节的手电照不到底。石海并非暗河,与外界不相连。我又拾级而上了。海屋大场的另一边有许多小洞,可谓“洞中有洞”。我靠了手电的光,就脚边最近的一个下去。石级开始还宽,随着洞穴收缩,石级越来越窄,里面多转折多弯道,小洞中还有小洞,我没有再去,便上来了。

从海屋大场深处沿石级盘旋而上,几经转曲,手电光斜着向下探视,忽然出现一幅令我终生不能忘怀的人间奇景:从洞顶悬挂下来各式各样的石钟乳全都晶莹透亮,你怎么比喻都不为过份,然而又都不确切。你说是满天的繁星,数量达到,但过于沉静;你说是新疆的葡萄园,范围太小,而且那一座座石钟乳胜过层层叠叠的翠屏楼;你说是正起狂飙的大海吧,石钟乳的起伏程度比万丈狂澜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此时再加一场海战,炮弹掀起冲天巨浪,方才有点儿到味。这就是谁也比不出也比不好的海王厅。我沿石阶疾步而下,借着手电之光细细品味,乐得陶醉其中。

海王厅周围也有许多小洞,探险的心理驱使我进入一个洞穴。一股寒气逼来,使我不禁打颤,好冷啊!靠手电的光柱沿石级向下,顶上的岩石压得很低,时而碰着头。前面没有路,横折过去,向右有石级,我继续向里,继而又向下,接着向左拐。我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石级,转了多少弯道。忽地又见一个大有海王厅风味的地方,当然要小得多,壁上有石钟乳,前面有一个粗大的石柱,阻住了通道。石柱的左侧只有两个拳头大的缝隙,不能进人;石柱的右侧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挤进去不成问题。我用手电向里一照,并无石级,更为黑暗怕人。进,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好奇心牵我进去。只见横七竖八的大石块。我又曲曲折折进了几米。这时,突然间,眼前漆黑一团,手电筒光灭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可怕包围着我。我会永远出不来?我会死在这里?定了定神,不会,死亡不属于我。我用手向四壁摸,都是岩石,脚下也是岩石。我想回走,刚站起身,额头就被重重撞了一下。我顾不得疼痛,手足并用。爬了几步,我自己也搞不清是向前还是向后,是向左还是向右。我坐下来,思考着,不能这么乱爬,说不定越爬越不得出去。一定要有光。也许……我使劲地摇动手电,怎么也不亮,再摇,不行,又摇,亮了,亮了。这是生命之光!我小心翼翼地握着手电往回走。

重新来到海王厅,对这神奇的溶洞不免有几分畏惧。随后,我从天洞出。到达检票口,把电筒还给工作人员,我又骑车上路了。

我不顾疲劳连夜冒雨骑车,当日住宿宜兴人民旅社。

今日累计骑车300里。

 

注:因时间关系灵谷洞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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