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周一飞回上海，为了办理欧洲申根签证。昨天视频聊天时，她忽然笑着对我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墨尔本总是排在世界适合居住的城市前列了。”听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我印象里，她在上海生活工作了大半生，从没抱怨过那里。那时，冬天冷得刺骨、空气时常雾霾、夏天闷热潮湿，但她总能勉强忍受，生活照旧。自2016年起，她跟我一起来到墨尔本，日子渐渐安定下来。蓝天下的空气清爽，阳光柔和，节奏不紧不慢。我们虽每年春节都会回上海探亲，但多在冬末初春，寒冷和空气污染还是让她偶有抱怨，只是过去都不至于影响她的心情。

　　这一次不同。九月的上海仍带着夏日的余热，空气湿闷，她穿行在熟悉的街头，忽然生出这样的感叹。我隔着屏幕看着她一脸认真，不知怎的，心里既觉得有趣，也有些温柔。

　　我想，人真是奇妙的生物。很多时候，我们在一个环境里久了，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只有当换了地方，习惯了另一种节奏，再回头，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早已被悄悄改变。

　　墨尔本的宜居，不是惊艳的风景，而是日复一日渗进身体的舒适与自在。等你习惯了，再去比较，才会由衷地说出那句感叹。

　　看着她在屏幕那头微微皱眉抱怨天气的样子，我心里忽然觉得，这些年来，我们往返于两座城市，已经不知不觉把人生的节奏改写了。所谓“适合居住”，其实不仅是城市本身，更是我们在其中慢慢沉淀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