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放下了酒杯，说声对不起，然后，撒腿就往外跑，然后钻起车里，开起来走了。桐枫说，现在的女孩呀，你看你看，哪有一点的礼貌？我和江月就笑他老气横秋，我说，她可能有什么急事。桐枫又说，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没办法，报社硬塞给我的实习生。我俩还是笑他。

     我们三个接着喝咖啡，谈天。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赵金铃回来了，她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放，长长喘了一口气，说声妈呀，累死我了。我和江月冲她笑笑，桐枫低头搅杯子里的咖啡，不理她。“陈老师，你生气了？”桐枫头也不抬，说没有。“陈老师，你听我说----”

      是我同学晶晶，她父母都没有了，您知道吗？她一直是和双目失明的奶奶相依为命。前年，去法国留学了。就是说，家里只剩奶奶和一个乡下来的亲戚。奶奶本不同意她出去，可是，为了她的学业，也没有办法阻拦。临走时，祖孙两人抱头痛哭。奶奶说，我的宝贝，我想你可咋办？晶晶说，我天天打电给你，奶奶！奶奶又说，可是，可是，我闻不到你的味儿，这咋办？晶晶卟哧笑了，问，奶奶我是什么味儿呀。奶奶抹着眼泪说，我的宝贝儿，你是百合味儿呀。晶晶当时看了我一眼说，这好办，法国就是不缺百合，正好我有个同学飞北京到巴黎的线，我让她每个周末给您带回一束百合，到时，你就闻到我了。真的？奶奶半信半疑地问。奶奶，我骗您我就是咱家的那条“京吧”，奶奶搂住晶晶闻了起来，就像是闻百合。

     晶晶这一句话可害苦了我，她哪有同学在航空公司呀？她走以后，就是我每个周末到她家给奶奶送百合，三年了，我一天也不敢忘。我怕我不去，奶奶会生气，甚至会病倒。您知道吗，就是说，每个周末，我的第一件事要到花店买花儿，然后颠颠地跑到雨儿胡同，把花给奶奶送去。我进屋也就一小会儿吧。晶晶就把电话打进来了，奶奶乐呀，她一边闻百合，一边和晶晶聊啊聊，我呢就在旁边陪着。今天您让我见关老师，我一忙活差点给忘了，真对不起，陈老师，您别生气，江老师，关老师，对不起了------

       我和江月看看桐枫，这家伙用餐巾纸抹抹眼睛，沙哑着嗓子令一旁的服务生，“拿一瓶红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