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不耐烦地向缠着我的昨夜梦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我不认识你”,这样说罢,我走进我的茶室,端祥好一番茶道上的它,还用食指点下它的头。然后,对它也对自己微笑一下。这才大踏步地去烧水。
这个时候,啥都不想做,耐心等待水开,并将阎先生从台湾给我捎来的茶小心地捏出几片,揭开小壶的盖,将捏茶的木夹子一松,叶片纷纷降落壶底并回望壶口的我。其缠绵,很情人态。
水响了,我将水沏进去,叶片们在水花中轻声欢叫并且环游,感觉像是早年间新娘揭开红盖头那样的兴奋。我假装没听见没看见,有点不解风情地盖上盖子。然后,转身踱到窗前。本想听听鹦鹉们的评论,因为茶香已飘到了这一地区。然而,这些双眼皮的家伙没一个撩开眼皮的,一律唐玄宗那样地春睡不起。
我应是多情的人,我从送我紫砂壶的龙哥开始、到送我茶的阎先生、到……,一一检阅我的思念,我的那些时时记挂我的好友。他们曾赐给我的友爱的表情,他们说给我的无比关心的殷殷叮嘱,他们从心底里“扑落扑落”飞出来的笑声,怎么就像都是在眼前呀?
茶香,酿熟了,我回到茶道那边,亲切地冲紫砂壶点下头,掌中托月那样,把它托起来,然后瞄准它的小嘴儿,亲近。为了幸福的多样而又迂迴,我让壶的美唇在我的阔唇边往复地游弋几番,特礼仪的样子,有如三拜九叩的款,让它在确定我真的感到了幸福之后,这才,正如我在另一篇博文所描绘的那样——“滋”地一声,茶香作前锋,茶汁做中军,一路蜿蜒,带着深藏不露的温情,蹑手蹑脚潜入我的身体,竟而至于潜入我的神思,让我不得不再三想到绝世的美人。
“滋”的一声,虽是轻叫,但仍叫得我有些发愣,就是让幸福弄愣的那种怪态,甚至觉察到了眼窝里的忽然间的湿润。
许久,我才缓过神来,对那些率先抵达我心灵深处的茶香,心领神会地感恩般地说道:“谢谢,我感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