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仔细端祥这个种类。

    大都没什么突出特征。你不能说他们漂亮，也不能说他们丑陋。因为他们无所谓美丑，是那种平淡无奇的特别简单的平面脸。仿佛上帝造的时候，特别的不负责任，再细看，你能看出上帝的漫不经心。

    眼睛么？是有的，不过是两个孔，瞳孔里只有空洞，你绝然看不到什么眼神；鼻子么，好象也是有的，但也就是一块肉，一点尊严与傲慢也不显示；嘴呢，就是一个进料口。你指望有带灵魂的语言从这里流出，那你是妄想。

    是的，从面貌上看，他们就是这样的模糊。

    他们每天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的生活。没有善恶，也没有是非。他们会在正义那边攥攥拳头表示也有愤慨，可过了一会儿，他们就会跑到邪恶的猪圈里打一个滚，深情地抚摸着沾满猪屎的猪妈妈的大乳，深情地吟唱道：“有奶便是娘哟，啷里个楞……”

    “是吗？”“是吗？”他们假装天真地质疑正义者陈述的事实，并“嘻”地一下子，以烘托笑果；

     “是的！”“是的！”他们无限忠诚地肯定邪恶者所讲的谎话，并“嘻”地一下，以烘托孝果。

     正义不幸跌倒的时候，他们也跟着流几滴泪；

     邪恶不幸成功的时候，他们会尾随着放鞭炮。

     他们不相信真理，血管里奔流着存在的地沟油。

     他们不相信爱情，认为爱情不过是繁衍前的瞎话；

     他们不相信憎恨，认为仇恨不过是小心眼的记忆。

     他们不怀疑一切可能让本能占便宜的东西，他们只一心听从躯体任意的驱使。

     我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只知道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按老土的叫法，他们是知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