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见过，也好像是听来的。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

     儿子在那边唱：“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唱着唱着，儿子忽然跑到爸爸的身边，他的爸爸正在打麻将。

      “爸爸，小白兔后来跑来跑到哪里去了？”儿子饶有兴趣地问。

     “让猎人一枪打死吃肉了。”那做爸爸的不耐烦地回答，一边“哗啦哗啦”地洗牌。

      儿子闷闷地走了，忽尔又唱了起来，但已没有刚才那么欢快了——“……白……又白……”

      唱着唱着，儿子又跑了过来。

     “爸爸，小白兔没死吧，他跑到月亮上去了吧？我听姥姥说，月宫里有个小白兔，就是它吧……”儿子仍然不肯放弃理想。

     “哈哈……你姥姥没文化，哪有月宫呀？月亮就是一个冰冷的大圆球，连一滴水也没有，兔子活得了？别闹了，等玩完八圈，爸带你去山上打兔子，晚上让你妈给炖土豆……”他爸爸说罢，吐出一个烟蒂。

      儿子沉默了，不再唱那首儿歌，并且从此再也没有唱。

      据说，他的爸爸那天真的带他去打了小白兔，一串串地挂在猎枪上，鲜血顺着枪管往下滴。并且，他的爸爸一边走，一边给他揭穿好多好多姥姥讲给他的童话，每揭穿一个，他的爸爸都要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后，恶狠狠地做个结论——“这都是假的呀，傻儿子，你千万可别信！”那个可怜的孩子，一边听着，一边瑟瑟发抖。

      18年后，某高校爆出一大三男生虐杀动物的丑闻，网上还有血淋淋的图片，那个男生正啃一只兔子的腿，生的。

      他就是18年前那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