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点过因为一个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梦里是我妈又像是邻居Y大婆的葬礼(她的孙女及从孙紧靠着遗体躺着,而后被叫起来,那种行为是她们的不舍),而整个事由我爸在主理,却要什么什么没有,应事先联络的准备的事情根本没做地毫无章法。快晚上了,隔壁的婶婶说要走了,我姐也说她也要走,我提醒她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守夜吗。而后是似乎所有事情刚好处理完了,我见着我爸和我姐都在说把事情让自己管,他们所说的事情是礼金。然后,似乎有人或是自己有下一个会是谁谁谁的念想,便突然地醒了(那个人并非梦里的已经去世了的人)。整个梦里,除了那一个“应该我们守夜”的想法,我更多的是一个旁观者。
最近没做恶梦,也没做过这么混乱的梦。我知道,这跟最近尤其是昨天的情绪及所想有关。
昨天上午大姑打视频过来,和我聊天,问我好不好,让我想开点,开心点,也聊到她们小时候没吃的在我爸及小姑出天花的时候她去田里捞泥鳅给他们吃的事情,说上次来城里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老家,下午去的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说老家的房子太矮了的确该弄,四姐在旁边说过去玩,我说过去耽误四姐出去挣钱,大姑几次说到结婚了各自有各自的家了,又几次说都是一家人不要界外这样的话。
这是大姑主动给我打的第二个电话。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是上次打架后,目的很明确的是我爸的说客,说房子不能修就算了,被我粗鲁的挂了电话,那个时候她的那通电话,对我来说那是“伤口上撒盐”。这次,我知道她换了个立场,是真的关心我。聊天的时候,我尽量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她说“一家人”的时候,我说“早就不是一家人了,我和我爸、我姐都不是一家人了。我曾经以为爷爷的后代都是一家人,其实早都不是了”。电话里她说,不过去也好,电话聊天也是一样的。大姑说“房子明年再修”的时候,我说“到时候再说”;她说“是一家人”和“不要想多了”这些话的时候,我语气平和地否定了她的说法,但委屈和眼泪依然存在。只是我把镜头偏离了,她看不到。在她说“电话聊天是一样的时候”,我说“是的”,可我知道那不一样。在我刚工作不久的时候,我就知道不一样,所以我年年都回家。在以前我该是很愿意听她说她们小时候的事,而昨天我没了那兴致,即便她说爷爷编的网兜,我也没了一丝波澜。有关爷爷的那个纯真的梦已破碎,从胸口上的那一拳开始,从再次回到这里开始,从抄写心经开始,从知道世间只有自己开始,便再没了那个梦。所以,大姑还是说得晚了。其实,并非是说得晚了,是她回去得太晚了。她可还记得上次回那个地方是什么时候?我在记忆里,我或许才及几岁,是她被姑父打了的时候。而我爸呢,不只是电话,不论忙或方便与否,即便是匆忙,有时还是会去她家一趟。这就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不同吧,也是我和同辈的不同吧。
这个电话,我认识到了大姑的另一面,是我爸不具备的多数人都有的那一面。八十岁的她,说话条理、思维敏捷远超很多同龄或比他小的人,这是她具备的某些优秀品质的一种体现。我很明白,大姑关心我是真的,很多场面话也是真的。
挂了电话,便一直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关于这个梦,是在某些时候,尤其是昨天,低沉和混乱。想过:圆圆不在了的话,我该是不愿意再回去了,包括他的葬礼,都不必了。我或许不愿意看到他躺在那儿,我或许会害怕,有如其他人那般,还是远离的好。和他和解?无所谓了,和自己和解了就可以了,心外无物。我或许根本都不愿意回去送他,有如他对其他人的离去那般的无足轻重的不在意。所以,才有了那个混乱的梦吧。
醒来后,东想西想的怎么也睡不着了。想起妈妈去世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姐姐姐夫在处理,是否有条理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个局外人。
今天推送的短视频里说:"
对待家人就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你就是个门徒,而且是免费的那种。父母啊,就是你的第一任老板,你要是不练好本事赚钱养活老板,你就是各吃白饭的败家子儿,等你赚到钱回家孝敬父母了,和父母的关系呢就成了老板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一派喜气洋洋、父慈子孝的和谐。当你完成不了家人在你身上的期待时,爱就消失了。他会把对你的失望,把对自己命运的不甘发泄在你身上,鄙视、嫌弃、嘲笑、冷眼"。从这个角度便一切都能说得清了。或许,我本就是来还债,并非是送他们的人。
曾经的我时常会片面地把很多人太理想化,比如我爸,我姐,GY,大宝,四姐,大姑,自己,GX或者其他人。所以很多时候,我只见着他们的自己愿意见到的一面,忽略和拒绝接受他们的其他面。这是幼稚、偏离众人的一种根源,同时,也是一种自我保全。然而,总有一天我会不得不去面对他们各自的另一面,无疑,那是非常痛苦的一个过程,同时也是走向另一个自己的必经之路。
他们还是那个他们,自己已经不同了。我还是那个我,他们也已经不同了。
昨天视频里听说了一句话“每个时代都有被辜负的人”。祥林嫂是否是那个时代的一种呢?上两辈的Y大婆应该是了,上一辈的话我爸、我妈能算上半个,这个时代的话,是那些无处安放的黑衣或红衣人了吧。
此刻,我问自己:房子还修吗?还叫他吗?他的葬礼我参加吗?和周边的一切关系还如以前吗?
会或不会,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