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雾缭绕的酒吧的一角，大家都半醉了，推杯换盏，互相吆喝着干杯，或无谓的玩笑。没有人看见，深陷在沙发里的你，忍不住泪水。

这样的场景，总让你记起几年前长城脚下那个残酷的夜晚。

那天，他喝多了，说是高兴，可你知道那背后的沉重。白天刚听说朋友出车祸猝死的噩耗，虽谈不上是至交，也足以让他震惊不已。他吐的一塌糊涂，然后疯狂地在小旅馆的房间里横冲直撞，用半哭地腔调喊你的名字，反复地说，“人的生命怎么如此脆弱，说没就没了？”。你无法回答，多么想抱住他，让他在你的怀里痛哭一场。你知道他多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可是，你没有。你从不懂得如何袒露你的内心。你拼命地掩饰自己的温情，愤怒地对他，更是对自己叫喊着，让他安静下来。这对他多么残忍，对你自己又多么残酷。以致于多年来那个夜晚一直是你内心的煎熬。

后来你意识到，那晚之后，他终于成为你回不去的原乡，也曾想苦苦死守住那份情爱，却终于成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使得彼此的内心都荒芜了。

窗外月光惨淡，照着崔嵬的山头，还有断壁残垣的凄影，绝望在两颗心里滋长，你知道你们都不复完整了。

光阴是被老树遮挡的一地阴霾，过去的渐渐被那深沉的黑暗所吞噬。然而，总有些斑驳的光点成为永恒，如那个夜晚。

叶倩文有一首老歌，叫做“忘了说再见”，寻常词曲，并不为人所知，但歌中那份淡淡的忧伤，似乎是高中时代的你就冥冥感应到的戳语。

“还记得那天你穿着蓝色的外套
      向我走过来 
      没有往常的微笑

  寒风中雾围绕我们浓的散不掉
      像是你从前对我的好

  ......”

从来你就知道，真正的诀别绝不是天塌地陷式的。它是情性的凌迟，会让你心中的某个部分，一点一点地死去，化做光阴的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