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的《咏柳》赏析

张虹

咏柳 贺知章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柳是中国文人常咏爱咏的自然风物之一。《咏柳》这首七言绝句，歌咏柳、摹写春风。表达柳飘逸、纯净、轻淡的美、也表达春润物细无声，物物各自异的美。

“碧玉妆成一树高”。碧玉，原指半透明呈菠菜绿色的软玉。物以稀为贵，玉，自古就是名贵之物。引用“碧玉”，一来说明柳的珍贵；二来比喻初春柳的清新纯净，色泽饱满。

比如唐令狐楚《远别离二首·其二》中“杨柳黄金惠，梧桐碧玉枝”。引用“碧玉”，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南北朝萧绎《采莲曲》中“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引用“碧玉”，则比喻小家女的年轻、丰润、纯洁、貌美。

由此可见，“碧玉”被用来形容初长成之物或人。突出物或人的丰润、饱满、纯净。妆，化妆。采用拟人手法，指出柳犹如一位女子被化了妆容。

初春，清风徐徐，杨柳依依。柳，犹如一位妙龄女子，妖娆美丽，婀娜多姿。让人驻足、让人流连忘返。

“万条垂下绿丝绦”。“万条”，形容柳多，阵容壮美。“绿丝绦”，绿色的丝绸带，形容柳枝茂密飘逸。

《南史·张绪传》中有这么两段话：

“绪字思曼，岱兄子也。父演，宋太子中书舍人。绪少知名，清简寡欲。从伯敷及叔父镜，从叔畅并贵异之。镜比之乐广，敷云：是我辈人。畅言于孝武帝，用为尚书仓部郎。都令史谘详郡县米事，绪萧然直视，不以经怀。宋明帝每见绪，辄叹其轻淡。”

“刘悛之为益州，献蜀柳数株，枝条甚长，状若丝缕。时旧宫芳林苑始成，武帝以植于太昌灵和殿前，常赏玩咨嗟，曰：此杨柳风流可爱，似张绪当年时。”

这两段话中，可见出张绪是一个清简寡欲、轻淡之人。而武帝甚至将年轻时张绪的丰姿比作随风的“丝缕”。这里我们不妨也可以借用《南史·张绪传》中柳被赋予的意义：风流可爱，轻淡飘逸。

春风里，杨柳渐绿，丰姿绰约。一排排，柳树成林，柳枝依依，如千万条绿丝绦，随风摇曳，翩翩起舞，好不壮美！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作者采用设问。自问自答。使整首诗句式显得参差错落。“裁”与后句的“剪”相对。

当诗人在柳林中流连，沉醉而好奇。苍翠修长的柳叶是谁裁剪出来的呢？谁如此心灵手巧呢？二月，春寒料峭，风吹在脸上，时而如刀割般。诗人顿悟，原来是剪刀一样的二月春风装扮了柳，润化出如此精致的叶呢。诗人不禁感叹自然的魔力了。

全诗从面到点，从整体到局部。刻画了柳的神韵，柳条的丰姿，柳叶的精巧。碧玉般的柳，丝绦般的柳条，如眉般的柳叶。渐近而完整的刻画了春二月柳的形象：如一位豆蔻之年的女子，在春风里，摇曳飘逸、纯净、轻淡而婀娜多姿。

春来了，风也来了。风吹杨柳柳拂风。春风润万物，物物各自异。春风，滋养雕琢万物，润化出自然风物本来的样子。而柳，却是那独特的一种。

    诗人贺知章是武则天证圣元年中乙未科状元。少时就以诗文知名。生性旷达豪放，善谈笑、好饮酒、潇洒俊逸，为时人所倾慕。而诗中柳的飘逸、纯净、轻淡潇洒。正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的人格境界。

如此，春天，怎能少了风、少了柳呢！而凡尘俗世，又怎能少了贺知章这样的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