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流泪的蛋糕

　　文/蓝雪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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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女儿像一阵风一样，急匆匆地赶来给李老汉过寿。吃完饭后，又一溜烟地走了，小屋里的墙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影子。
　　柜子上的那块大蛋糕，分外显眼。可能女儿们太忙了，蛋糕仍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吃饭的时候竟忘记吃了。李老汉拎起蛋糕，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李老汉是前几天才知道，隔壁的小篮子和他是同一天生日。他和小篮子拉过勾，两个人要一起过生日，还要吃大蛋糕。谁知，他刚要去问问小篮子想吃什么样的蛋糕，女儿们就拎着蛋糕回来了。
　　李老汉一直骄傲着，三个女儿，都是大学毕业，有体面的工作。即使她们很少给家里打电话，他依然整天乐呵呵的。可人老了，就爱胡思乱想。近几年，他一个人躺在炕上，总是睡不着觉，眼前总是晃动着女儿们的影子。今天，他没想到，忙碌的女儿们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一起回来了。她们告诉他，儿女给老人过八十大寿，日子就会过得红红火火。
　　他悄悄跟大女儿说，隔壁的小篮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她爹是她唯一的亲人，又常年在外打工。小篮子和他是一天生日，他想和小篮子一起过生日。大女儿说，她一个黄毛丫头，要是和你一起过寿，会折寿的。李老汉不相信，可是大女儿说什么也不答应。
　　李老汉来到小篮子家门前，门虚掩着。
　　小篮子会不会生气了？今天，女儿们回来的时候，她扭头就跑进了自家的院子。李老汉倚着拐杖在门口伫立了很久，才轻轻地推开门。
　　小篮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地上扔着许多纸团。
　　李老汉想叫醒小篮子，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看到桌上放着一张大纸，上面用彩色的粉笔画着一个圆圆的蛋糕，蛋糕上有鸟儿，有鱼。李老汉突然想起来，那天，小篮子问他，最爱吃什么？他说，鸟和鱼。其实他是逗孩子玩的，他从来不吃鱼，更别说吃鸟了。李老汉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一看，全是画糟了的蛋糕。他笑着自言自语，这个孩子，可能为了蛋糕忙乎了一个晚上。
　　他不忍心吵醒小篮子，就拿了条毯子披在她身上，拎着着蛋糕要走。突然他又转回身，小心翼翼地从小篮子的胳膊下抽出蛋糕图，折叠起来塞进口袋。他一步一步往外踱，手中的拐杖轻轻地抬起，又慢慢地落下。
　　李老汉拎着蛋糕又进来的时候，小篮子已经醒了，正焦急地找那张蛋糕图。李老汉扬扬手里的蛋糕说，小篮子，你看，你画的蛋糕！
　　小篮子跑过来，揭开蛋糕盒一看，香甜诱人的蛋糕正向她招手呢。她用袖子擦干眼泪，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小篮子蹬着小板凳去刷锅，李老汉拄着拐杖收柴禾。蒸米饭加上两道小菜，两个人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
　　饭做好了，李老汉看着小篮子散乱的小辫子说，来，爷爷给你扎头发。小篮子蹦了过来。李老汉一边用梳子梳着她的头发，一边说，我家那几个丫头，小的时候我经常给她们扎辫子。那个时候，她们也像你这样蹦过来。可是我的那些外孙女，每次回来都不让我碰她们漂亮的辫子。
　　扎完了，小篮子摇晃着辫子说，要是我爸爸也能给我扎一回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李老汉把蛋糕摆在桌子上，招呼小篮子，来，插蜡烛，你今年十二岁，咱插十二支蜡烛。小篮子高兴地数着，一、二、三……十二。
　　李老汉点着了蜡烛。小篮子突然板着脸看看滴在蛋糕上的蜡油，说，爷爷，你看，蛋糕流泪了！
　　李老汉抬起颤抖的手，抚摸着小篮子的头，说，好孩子，蛋糕怎么会流泪呢？来，许个愿吧！（1298字）

　　【编辑赏析】李老汉与小篮子非亲非故，却胜似亲人，因为他们都很孤独，都渴望得到家人的陪伴与呵护。这一老一少一起过的生日虽然简单、冷清，却流淌着浓浓的温情。这份人间温情让人感动，也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