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味
　
　　让我第一次告诉你
　　这个村庄散发着什么气味
　　一半自由，一半牢笼
　　一半新生，一半死朽
　　春水是很熟悉它们的
　　那年漫过金山时
　　这村庄曾因此浮起
　　柔软在上，坚硬在下
　　然后柔软的一切温存下去
　　就象著名的威尼斯了
　　这样吧，有空的时候
　　我带你去闻闻它们
　　顺便教你揣摩一个漂亮比喻
　　让你见识一下春天的乐趣
　　那可象是在画中呢
　　你会觉得，远逝的青春
　　幻想一下就恢复了
　　明媚如初，美丽如初
　　并且永远追随你，愉悦你
　　你也随时可以认为
　　自己是一个从容的诗人
　　
　　●我希望遗忘的一切　
　　
　　我希望遗忘的一切
　　被我刻在天空
　　当燕子返回北方返回你
　　古老的地图，蜂窝状忧伤
　　让我窥见一个无声世界
　　零上10度的世界
　　阳春从石门一路地铁口升起
　　面目温暖的人流面目如初
　　苍老如初。且让我握握你
　　依然冰凉的北方小手
　　零下2度的冰凉如初
　　很想为你哈哈气，回忆
　　痛苦的掌纹，看看海边的荒草
　　做个盲目耕耘的人
　　去叹息，去洒泪
　　就象希望遗忘的一切
　　刻在天空，生生不息
　　
　　●子夜
　　 ——写给红色药水
　　
　　你就这样消失在月台——
　　灯火闪烁在内圣外王的
　　北京,中原的影子时隐时现
　　有人借机揉揉眼睛
　　擦擦汗，双手合十
　　梅花落下。而拥挤的地铁
　　忽然空空如也，就只剩下
　　离别、芳香、酒精
　　一幅残留在梦中的画作
　　我将它们藏在一本书的
　　夹页，子夜时分
　　有纤细的手指替我翻阅它
　　对比那梦境。那时
　　黑暗的世界长满了孤独
　　及其所创造的小花
　　
　　●出差
　　
　　亲爱的，每次都是如此：
　　临行前你慢慢出现，
　　世界有些说不出的玄妙。
　　我总会给你一个电话，
　　轻轻地问，最近好吗？
　　你总象每年投生一次的春天，
　　给我听一下《小草》，
　　回忆一下《小城往事》，
　　接着你总是发出会心的微笑，
　　然后，慢慢消失。
　　
　　●借鉴
　　
　　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挤在这一小片夜色里，
　　平静地数着星星，
　　谈论天气、新闻，
　　通货紧缩下的普罗大众
　　时间真是慷慨，
　　我从你投入的脸上，
　　借鉴了黑暗的风格与勇气。
　　
　　●雨水
　　
　　风对这只巨大的帘子
　　仇恨到底。当花格子布
　　与窗玻璃跳舞时
　　智慧就象绝食的猫咪
　　愤怒地躺在书上
　　有人躺在垂直的诗行里
　　这时，我渴望抽身而去
　　你以无数种不同的颤抖
　　朝我挥舞着手臂
　　
　　●比谎言更美
　　
　　委身于寂静的女人
　　受过沉默、无知的奴役
　　学会以田园诗的节奏铺叙
　　一朵假花的历史
　　
　　就象小舌外的双唇
　　向上向下，绽裂着诱惑
　　一切比你我更美
　　比长发、心跳、思念更美
　　
　　比谎言更美。她的声音
　　能捕获一切抱恨终生
　　让人安息，无语
　　就象读着无名的诗歌
　　
　　当她清醒的时候
　　天空被压抑的笑不露齿
　　当你清醒的时候
　　她的眼睛闪过母兽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