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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国英

这些年，一定有些人对互联网行业层出不穷的风口感到心烦。明明很多人只想安安分分过过小日子，你却老是扯未来如何如何的惊世之论。再加上有些野心家的确也只是想从风口中炒作、渔利，不明局势者对风口审美疲劳乃至心生厌恶，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关于人工智能对人类命运不利的观点，你就是一个乐观的技术派，也不能无视其可能性。所以，最近，当清华大学的名教授王志华认为“所谓的人工智能都是胡扯”时，有人可能会对老教授的观点心有戚戚，生出“英雄所见略同”般的感慨——AI果然是胡扯！言下之意，大家都不要担心人工智能会真的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当然，同时也就不能指望人工智能会带领人类社会更上一层楼。

问题来了，林志华教授果然是学界清流，AI果然是胡扯吗？乍一看，这种观点和那些奚落“人工智能就是人工智障”的观点异曲同工，认为智能只是吹嘘的智能。不过，用人工智障贬低人工智能的人，多半可能只是行业的局外人，而林志华教授则是国内集成电路等领域的技术专家，相似的观点，分量则不可同日而语。

硬件专家谈AI，靠不靠谱

对专家的话，应该重视，但不可尽信。研究和应用毕竟是两码事，而且林志华教授研究的是集成电路领域，集成电路是人工智能的硬件载体，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工智能未来是软硬结合，但主攻数据和算法的软件领域才是目前人工智能的核心领域，硬件只要跟进就是了。林教授也没有表明，集成电路会是人工智能的发展瓶颈。

不以出身论英雄，林教授否定人工智能的核心论据，也明显是站不住脚的。他认为，“在人类的发明史上，从来都是应用、需求领先，从来都不是技术领先的。现在的AI更像是在为技术找需求、找市场，这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现象。”我认为奇怪的不是这种现象，而恰恰是林教授的观点，人工智能果真没有需求吗？这种见识也是太扯了，移动互联网公司这几年的消费数据指数级增长，堪称“数据爆炸”，消化数据的需求不是需求吗？没有需求，全世界的大银行、大工厂为什么都在裁减人员、加码智能设备，一帮人几个月看完的资料，人工智能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这是现实，不是凭空想象，只要你认为人类的生活水平还有必要继续提高，需求就是确定的。林教授对这些变化视而不见，才是真正的怪现象。

到硅谷的街头走一走

当然，国内的人工智能水平是比较弱，恰恰是因为弱，建议林教授还是到硅谷走一走，不是为了长他人志气，而是看看我们国家发展人工智能到底应不应该有点紧迫感，泼冷水解渴的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到2016年为止，硅谷的科技巨头5年收购了140家人工智能公司，单是美国版的“微博”Twitter，16年就收购了4家人工智能公司，我们的微博在干啥呢？醒醒吧，勤劳、踏实、不跟风固然很好，但是你一味低头走路不看趋势，谁认可你的勤劳？谁回报你的勤劳？

林教授是高校资深教授，那就再说回我们的高等教育。熟悉互联网科技史的人都知道，硅谷今天在科技界的地位，至少一半的功劳归附近的斯坦福大学——谷歌的两位创始人是斯坦福校友、Snapchat的创始人是斯坦福的退学生、埃隆·马斯克拿过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奖学金、Netflix创始人哈斯廷斯是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硕士，此外还有惠普、雅虎、英伟达、ebay等公司的领袖都出身斯坦福。斯坦福作为“硅谷心脏”的地位不是捧出来的，很多硅谷科技企业在诞生之初甚至就类似于校办企业——学生拿着在学校做出的技术去开公司，斯坦福持有一点象征性的股份，而提到中国的斯坦福在哪里这个问题，恐怕又要勾起我国高等教育的伤心泪，林教授作为清华大牌教授，显然更应该思考这个问题。再聊回人工智能，斯坦福大学在2014年就宣布建立一个长达一百年的人工智能研究计划，简称AI100，我们的人工智能教育要发力，人才培养要激发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敢想敢做的创业心，传统的教育思维、认知思维显然得改一改了。

退一步讲，林志华教授可能在担心人工智能的产业泡沫，这一点其实大可不必，换句话说，担心也没有用。互联网经济在某种程度上讲就是泡沫经济，因为它和金融的结合更紧密，人工智能作为一轮史无前例的产业变革，更是如此。不是说泡沫一定是好的，但适度的泡沫是能够激发产业动力的，尤其在中国，整个经济都是严重的利益导向，抓得太紧，创新的活力就被抓死了。国际经验也说明，短期看泡沫可能会破，但这种损失会由长期的收益来覆盖——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给美国科技界留下了一地鸡毛，后来怎么样呢，洗洗更健康，2003年互联网行业的景气度就超过了2000年以前，之前国过度投入的基础设施也很快被充分利用起来。

AI是胡扯吗？所有有此想法的人，别再单曲循环《成都》了，走出国门，去硅谷的街头走一走吧，听听硅谷的精英们是不是也在大骂AI胡扯。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