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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冬天来了。”她窝在角落里，双手捧着一杯热茶，热气氤氲在她的面前，慢慢将她包围，随之融化在空气里，似乎从来未曾存在过，“越来越冷了啊。”

    “晚上我们去看烟火吧。”

    烟火不断上升，绽放，落下。我和她坐在小摊边上吃羊肉串，满嘴的辣椒，一地的细木棍。

    二。

    突然一切都结束了。

    周围白的刺眼。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摆脱那个周而复始的无限循环的圈，终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进入我的视线。发生了什么呢……我挠挠头，感觉记忆停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有个人塞给我一个信封。纸质不算很好，也许是因为时间太过长久的缘故，字迹模糊，但这并不妨碍我辨认这是谁的字。

    三。

    我看着手里的诊断书，心情复杂。我没有想到刚结婚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把诊断书揉成一个纸团塞进口袋。我怕你因此而丢下我，也怕你拖着我这个累赘而无法好好生活。

    我还是决定向你隐瞒我的病情。

    谁知到你还是发现了，我在你的面前瞒不住任何事情。你拿着我的诊断书，坐在我面前，语气平静：“医生说，你的病目前还无法医治，但以后就说不定了。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让你四个月之后进入长眠，等到那项技术成熟。”你拢过我的头，贴在你的脖子上，“我想，我们好好度过这四个月，好不好？”

    “我们可以在海边租一个小小的屋子，没人知道我们的生活，除了我们自己。我想给你一个安静的日子。”

    我们在海边的生活作息混乱，晚上看一通宵的电影，白天睡觉直到中午。足不出户，只吃蔬菜。

    说实话，海的确看不腻，它每天都有不令人察觉的变化。

    “我们正在离天最近的地方。”你说，“你可不能这么快就死掉，你死了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而我却要为你伤心呐。”

    “放心吧，我死不掉的。”

    这句话其实说的很没有底气，就算过了很多很多年，也不一定能够治好这个病。

    海水不断地涌来，流到我们身上，又穿过我们身边，迅速灌满缝隙。窒息的感觉充斥在每一个细胞，海水淹没在你我的头顶。我们探出头，呼吸海面上的空气，你的头发被海水浸湿，头发有些散开，有些聚在一起，紧贴着你的皮肤，缠绕在你背上。

    “我不想你走。”

    “很久很久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一切如故。”

    你脸上满是海水，顺着你脸的轮廓慢慢流下来，落回海里。你死死抱住我，以为可以缩短时间的距离。

    “亲爱的，我想知道你的初恋。”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听。”

    我不记得我对你讲了多少，讲了多久，只记得我说过，我和她一起在广场上看烟火，坐在小摊边上一串接着一串地吃羊肉串，我们一分钱不剩，小贩腰包鼓鼓。我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我不该说这些，但我想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因为从之后的某一天开始，我将听不到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看不到你的面容，不能陪你做任何的事情……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连让人回忆的机会都不给。

    我抚摸着你满是泪水的脸，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怕在几十年之后无法认出你。

    四。

    她依旧在那个海边租的屋子里住了很久，直到租期到达。

    她想天天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最后却没那么做。

    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但依旧来看我。

    她每年来看我一次，而我无法看到她。

    五。

    亲爱的，也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我也许会在中途换一封信交给你，但愿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最初的应该是最好的吧。我没让你每天都看到我和你的事情在你眼前重演，而是让你重复那段最初的记忆，如我之前所说，最初的应该都是最好的。也许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老得可以当你的妈妈，也许我已经死了，也许我已经嫁给了其他人……但是我会一直等你。

    我收好这封信，内心极度希望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在哪里？”“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可以给你存入一段记忆，循环往复，直到你醒来。她吗，她就在这个医院里，不过只是小毛病，没什么大碍。”医生想了想说，“——她每年都来看你一次。”

    “带我去见她。”

    坐在你床边的是一个年老的男人，应该是你之后的先生，他起身朝我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我的肩。距离我最后看到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年，你已经变得苍老，但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你。

    我握住你已经变得苍老的手，依旧如从前那样温暖，我把它放在我的面前，让我感受你的体温，让你感受我的鼻息。

    “这么久以来，我过得很好，只是你竟让我几十年都不曾看到你。”

    “为什么你不让我看到你呢？你不爱我了吗？”

    “但是……我还是很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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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如沐照耀。文。临启图。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