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多怪

文、忧者无忧

突然对“蜀犬吠日”来了兴趣，于是百度之。进而，把“辽东白豕”、“井蛙语海”、“夏虫语冰”也百度了出来。索性，把“少见多怪”也百度了出来。

蜀犬吠日，典出韩愈《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未对韩愈此《书》再做深究，但我猜想，韩先生是在骂异见之人少见多怪，如同蜀犬。

辽东白豕，典出《后汉书》：“伯通自伐，以为功高天下。往时辽（河之）东有豕（猪），生子（崽）白头，异而献之（朝廷）。行至（黄）河（之）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还。若以子之功论于朝廷，则为辽东豕也。”是在讽刺那个自以为功高天下的伯通（彭宠）缺少见识，如同辽东白豕。

清人袁枚《再答黄生》：“考据之功，非书不可；子贫士也，势不能购尽天下之书，偶有所得，必为辽东之豕。”是说黄生眼界窄，见识浅，似乎有些刻薄了。

井蛙语海、夏虫语冰，典出《庄子》：“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是说井蛙坐井观天，不知道海的辽阔；夏虫冬季销声，不知冰的寒冷。井蛙、夏虫的见识，受困于时空。

蜀犬、辽豕、井蛙、夏虫，都少见多怪。

少见多怪，典出《抱朴子》：“夫所见者少则所怪者多，世之常也。”汉朝牟融《牟子》：“少所见，多所怪。睹橐驼，谓马肿背。” 郑燮（板桥）《与金农书》：“世俗少见多怪，闻言不信，通病也。”这里的“怪”，大概可做惊奇、责备解，奇怪、责怪么。

百度辽东白豕时，又对“河东”产生了兴趣。辽河之东简称辽东，不简称河东；黄河之东简称河东，不简称黄东。为什么呢？大概古时够格简称为“河”的，大概只有黄河吧，这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河东”是指今山西西南部，秦晋大峡谷黄河段乾坤湾、壶口瀑布、禹门口至鹳雀楼以东地区，为“古中国”。尧舜禹均建都于此，尧都平阳（今临汾），舜都蒲坂（今永济），禹都安邑（今夏县）。

有个比较可乐的“河东狮吼”典故。苏东坡调侃好友陈季常：“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这位喜欢谈佛论经的老伙计，常被爱吃醋的厉害老婆弄得很难堪。其妻柳月娥，河东人氏也。“狮子吼”又是佛家用语，代表庄严。

写到这里，想起军校毕业时一位桂林美女写给我的赠诗：“空凭腹中有歪才，不辨清白乱写诗。愿你娶个河东吼，看你横行到几时。”我那“歪诗”是一首“乱点鸳鸯”的嵌名诗：“鹿鸣翠谷声声啼，羡煞林中丽鸟一。莫道此情难诉说，相隔万里犹相忆。”“鹿”指卢姓战友，“林中丽鸟”指“林丽”美女也。我后来所娶媳妇，真是“河东”人氏，这20年来，也确实没少“吼”我。

鹳雀楼，就是河东人（绛州）王之涣所登的那个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之所以多说几句“河东”，盖因我本河东人也。至于“少见多怪”相关成语典故，我就不做联想以及发挥了，盖因我本蜀犬、辽豕、井蛙、夏虫也。

（2018/12/1整理）